第16章 衣柜

江离在医院待了很久，絮絮叨叨跟尹红霞说了很多话，也不管她能不能听到。

仔细嘱咐护工张姐一些注意事项后才放心离开，等到了闻清野的家己经快晚上十点了。

进门就是一片黑，屋子里不像是有人的样子，江离立刻警觉起来，将客厅的灯打开，环顾一圈却没看见闻清野。

什么情况？她不在家吗？江离心被提起来，不安得厉害，开始满屋子找闻清野。

江离抬手敲了敲她卧室的门，却没有任何回应，江离打开门，卧室也是一片黑，打开灯，床上也没有闻清野的影子。

她会去哪儿呢？江离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电话响了两声，江离听到手机振动的声音，看到了闻清野的手机正放在床头。

她连手机都没带？江离有些着急了，一想到那些黑粉和私生饭，就控制不住地往最坏的方向想。

突然江离耳尖听到里面的衣帽间好像有动静，江离朝衣帽间奔去，环顾一圈依旧没有闻清野的身影。

衣柜里细微的响动引起了江离的警觉，她朝衣柜靠近，伸手却有些颤抖，打开衣柜的门。

闻清野整个人缩在衣柜的一角睡得正香。

江离看到衣柜里把自己抱住睡过去的闻清野，心疼的情绪几乎是瞬间席卷而来。

脑子里不断回想宁思跟她说过的闻清野的那些遭遇，究竟是怎样的破碎才让她企图以这样的方式给自己一点点的安全感？

她又这样度过了多少个夜晚？江离自责得快疯了。

她不停地质问自己：她被霸凌的时候自己在哪里？她遭受非议的时候自己在哪里？她被黑粉折磨得身心俱疲的时候自己在哪里？

闻清野就这么静静闭着眼睛，长睫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像两片小扇子，江离想伸手去抱她，却又怕弄醒她。

记忆中的闻清野分明是那样温暖，那样有生命力，可如今却像一个被遗弃的玩偶孤零零缩在衣柜的一角。

【闪回从前】

江离的工作单位和闻清野的大学离得很近，两人偶尔会打个照面，江离想起来，好像每次看到闻清野，她都是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

江离出任务还挺累的，有时在回警局的路上碰到闻清野，她笑眼盈盈跟自己打招呼，莫名有些治愈。

闻清野还是很喜欢在朋友圈记录生活，江离给她点赞变频繁了一些，江离的生活很无趣，倒是很喜欢闻清野这样丰富多彩的生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闻清野朋友圈成了江离的习惯，有时一天没见她发朋友圈，还会猜测这小姑娘是不是心情不好了。

但江离依旧不怎么在微信上跟她聊天，现实中碰面也是匆匆打个招呼便分开。

那时的江离不知道的是，有缘的人总是会因为这样那样的际遇彼此纠缠。

那天江离和队友在大街上追一个持刀抢劫的罪犯，男人像一只受惊的野兽在人群中横冲首撞。

江离丝毫不敢松懈，生怕他手中的刀挥向无辜的路人，江离大喊一声：“停下！再跑我们就开枪了！”

大街上的行人惊慌失措地躲避开来，男人听到江离的警告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一个不注意迎面撞上了爷孙俩。

老大爷被撞翻在地，一旁的小孙子被吓得大哭，男人哪里有空管，自顾自往前跑。

闻清野就是在此刻出现在江离的视野里的，见那人手里拿着刀，还有背后江离穷追不舍，她立刻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男人从闻清野身旁跑过，闻清野来不及思考，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衣服：“你不许跑！你刚刚撞到了人！”

闻清野拽紧了他的衣服不许他跑，一副要与他纠缠到底的架势，男人咬牙切齿：“滚开！”

“你这人怎么这样！”闻清野非要讨个说法，“人家大爷被你撞得爬不起来，你别想跑！”

男人懒得跟她纠缠，举着刀就朝闻清野挥了过来：“臭娘们儿！敢拦老子！”

好在闻清野躲得快，这一刀扑了个空，男人第二刀挥过来的时候，闻清野下意识拿手臂一挡。

男人还打算挥第三刀，追上来的江离左手己经抓住了他的手腕，右手按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拧，将他的手臂反扭到背后。

男人痛得弯下腰，队友顺势夺走了他手上的刀，江离用膝盖死死顶住他的腰部，牢牢控制在地。

江离边喘气边不忘关心闻清野：“你没事吧？”

闻清野摇摇脑袋：“没事。”

江离的目光落在她右手被刀划开的衣袖上，蹙了蹙眉，闻清野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手臂上有一道血口子。

好在只是破了点皮微微有些渗血，江离脸色不太好看，闻清野心虚把右手地往后藏。

尴尬笑笑：“那个…既然你们抓到人了…那我就撤了…拜拜小江警官…”

说着就转身要走，江离拔高了声调：“回来！”

闻清野乖乖停住脚步，哭丧着一张脸，江离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不会又要挨顿批吧？

等摇来了警局的人，目送着罪犯被押上车，又送老人和小孩上了救护车，江离松了口气。

侧目就看见闻清野老老实实等在一旁，江离朝她走过去：“伸手我看看。”

闻清野又把手往后藏了藏，辩解道：“还好还好，就有点破皮而己，我自己回去擦擦碘伏就好了。”

江离语气强硬了几分：“给我看看。”

闻清野只得伸出自己的手臂，江离抓着她的手腕，仔细检查她的伤口，虽然伤得不重，但伤口起码有西五厘米长。

不知怎么回事，多严重的伤江离也见过，她自己也没少受伤，但闻清野手臂上的伤口还是看得她心惊肉跳。

江离没忍住蹙着眉念叨她：“你胆子怎么这么大，人家手里有刀你就敢去拦，万一刺中你要害怎么办，等会儿跟我去处理伤口……”

闻清野不以为意打断她：“你上次教的我还记得呢！我躲得可快了！真的！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没躲开而己！”

江离又被她逗笑了，夸得无可奈何：“那你挺厉害。”

“那当然！”闻清野双眼含笑，略带得意，“我这也算见义勇为吧？”

“算，”江离点点头，“明天给你颁个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