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师徒反目

赤红光芒映照山林，夜风裹挟着灼热气息掠过枝头。陆惊鸿站在老者身后，望着他佝偻却坚定的背影，心头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师父……”他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迟疑。

老者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目光落在陆惊鸿脸上，眼中似有泪光闪烁：“你还有这个称呼叫我的资格。”

柳逸尘紧握刀柄，神情凝重：“我们现在该信你吗？”

老者沉默片刻，忽然解开衣襟，露出后背一道蜿蜒如龙的暗红色胎记。那胎记自肩胛而下，盘旋至腰际，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

苏清婉瞳孔一缩，指尖微颤。她记得母亲临终前写下的血书——“天机门覆灭之夜，救我之人背后有龙形印记”。

“是你。”她低声道，“你就是那个救我母亲的人。”

老者轻轻点头：“当年我奉命取《天机卷》，却在天机门废墟中遇见重伤濒死的令堂。她将你托付给我，让我务必保你性命。”

陆惊鸿喉结滚动，心中五味杂陈。他原以为自己是被遗弃的孤儿，如今才知道，母亲曾亲手将他交到眼前这人手中。

“所以，你是为了保护我才背叛师门？”他问。

“不是背叛，而是选择。”老者叹息，“二十年前，武林表面太平，实则风雨欲来。萧长风早与黑莲教勾结，意图借朝廷之手铲除异己。天机门藏有《天机卷》真本，成为他们首要目标。”

“我若不从，药王谷便会被血洗。我只能盗出假卷交给他们，保全你和药王谷残存弟子的性命。”

“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陆惊鸿声音哽咽。

“因为你太小了。”老者看着他，“我不愿你背负仇恨长大。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自由的人，而不是复仇的棋子。”

苏清婉忽然抬眸，眼神锐利如剑：“可你今日为何又要现身？仅仅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些？”

老者微微一怔，随即苦笑：“你果然聪明。不错，我之所以等到现在才出现，是因为‘龙血秘境’即将开启。那里藏着《天机卷》真正的秘密，也藏着一个足以颠覆江湖的真相。”

他缓缓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枚玉符——正是先前那枚刻着古篆“龙血令”的令牌。

“它感应到了你体内的龙血之力。”老者注视着苏清婉，“只有你们二人，才能打开秘境之门。”

柳逸尘皱眉：“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对我们隐瞒这么久？我们又凭什么相信你？”

老者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就在这时，苏清婉突然向前一步，青鸾剑首指老者咽喉！

“住手！”陆惊鸿大喝。

“别动。”苏清婉眼神凌厉，“他的袖子里，还藏着东西。”

众人一惊，齐齐望向老者袖口。只见他右手微微颤抖，袖中隐约有金色光芒闪动。

柳逸尘迅速拔刀横于身前，寒声道：“果然是个圈套。”

老者神色不变，缓缓抬起左手，露出袖中一只金光闪闪的蛊虫。那蛊虫通体如金丝编织而成，双目猩红，仿佛随时会扑出噬人。

“噬心金蛊。”苏清婉咬牙，“你早就准备好了！”

“我必须这么做。”老者语气平静，“因为你们不能轻易进入秘境，除非……有人愿意献出自己的血。”

“你的意思是……”陆惊鸿瞳孔骤缩。

“唯有以龙血为引，加上蛊毒之魂，才能真正唤醒秘境。”老者缓缓道，“我原本想用我自己，但……你们来了。”

“你想用我们的血？”苏清婉冷笑，“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进去？”

老者沉默。

“你骗了我。”陆惊鸿声音发颤，“你说是为了保护我，可你做的事，和那些人有什么分别？”

“我不是他们。”老者抬头，目光深邃如渊，“我只是想完成未竟之事。若非你们追来，我不会让你们卷入这场风暴。”

“可你己经把我们卷进来了！”苏清婉怒喝。

“清婉，住手。”陆惊鸿拦在她身前，游龙剑横于两人之间，“他是我师父。”

“可他不再是你的师父了。”苏清婉冷冷道，“他早己背弃了自己的誓言。”

“我没有背弃。”老者缓缓道，“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对的事。”

“什么是对的事？”陆惊鸿声音沙哑，“为了所谓的真相，就可以牺牲别人吗？”

“有时候，为了更大的善，必须做出痛苦的选择。”老者叹息，“就像二十年前，我不得不背叛天机门，只为了让你活下来。”

“可我现在不想活在一个充满谎言的世界里！”陆惊鸿猛然挥剑，剑锋破空而出，斩断老者袖中蛊虫！

蛊虫坠地，化作一团金粉，在夜风中飘散。

老者怔然看着断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对不起，师父。”陆惊鸿低声道，“但我不能再信任你。”

苏清婉收回青鸾剑，冷冷道：“现在，轮到我们决定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了。”

柳逸尘站在一旁，目光在三人之间流转，最终落在远处那道冲天赤光上。

“龙血秘境……”他喃喃道，“看来，我们必须亲自去一趟了。”

老者低头看着空荡荡的袖口，嘴角浮现一抹苦笑。他缓缓转身，走入黑暗之中，身影渐渐模糊。

“走吧。”陆惊鸿回头看向苏清婉与柳逸尘，眼中不再迷茫，“不管前方是什么，我们都得走下去。”

苏清婉轻轻点头，青鸾剑在月光下泛起微光。

柳逸尘收刀入鞘，迈步跟上。

赤光依旧高悬夜空，仿佛一双窥视天地的眼睛。

山风呼啸，吹动三人的衣袍，如同战旗猎猎。

他们踏上通往未知的道路，身后，老者的叹息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