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以命换命

硝烟未散，残阳如血。

陆惊鸿的手指还紧攥着那本泛黄账册，纸页边缘微微卷起，像是被火焰舔舐过。苏清婉的气息微弱，却依旧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仿佛那是她最后的依凭。

“救她。”他低声说，声音里透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坚定。

老者缓缓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玉小瓶，瓶身温润，内中盛着一滴银白色药液，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这是‘续命灵露’，能延缓蛊毒侵体之速，但若要彻底根除双生蛊……”老者顿了顿，目光落在陆惊鸿身上，“唯有以命换命。”

柳逸尘皱眉：“什么意思？”

老者缓缓道：“双生蛊，乃圣火教秘术，一分为二，植入两人血脉之中，互为牵制。若一人死，则另一人亦难逃厄运。但若有一人自愿承受全部蛊毒之力，便可将另一人体内蛊虫完全转移。”

空气骤然凝滞。

陆惊鸿低头看向苏清婉，她正艰难地睁开眼，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别傻……你承受不了的……”

“我能。”他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我体内有天机门至高心法《天机九式》，第九重更是能调动全身真气，压制一切外力。只要我强行运转，就能将蛊虫引到自己体内。”

“可你一旦失败……”苏清婉声音颤抖，“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也比看着你死强。”他说得轻描淡写，眼中却燃烧着灼热的光芒。

柳逸尘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默默退后一步，没有再劝。

夜色悄然降临，风裹挟着血腥与寒意，吹拂在营帐之中。烛火摇曳，映照着苏清婉苍白的脸庞。她的呼吸越来越弱，嘴唇泛紫，额间龙鳞印记也逐渐黯淡下来。

陆惊鸿盘膝坐在她面前，掌心贴住她胸口，闭目调息。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运转《天机九式》第一重，真气自丹田涌动，沿着经脉流转全身。随着心法层层递进，空气中仿佛响起低沉的龙吟之声，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在他体内翻腾。

第二重、第三重、第西重……

当第九重心法开启时，整个营帐都被一层淡淡的金光笼罩。陆惊鸿的身体剧烈颤抖，额头渗出冷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咬紧牙关，任由体内真气暴走，强行引导蛊虫顺着经脉流向自己体内。苏清婉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剧烈抽搐，仿佛有万千蚂蚁啃噬骨髓。

“快了……”陆惊鸿低声呢喃，双手结印，掌心浮现出一道金色符文，隐隐有龙影在其间游动。

蛊虫终于开始转移，一缕黑色气息从苏清婉胸口缓缓飘出，缠绕上陆惊鸿的手臂，顺着经脉涌入他的体内。

疼痛如潮水般袭来，陆惊鸿几乎咬碎牙关，但他始终没有松开手。他能感觉到，那股黑暗的力量正在侵蚀自己的五脏六腑，撕裂他的筋骨，甚至试图冲破他的神志。

他咬破舌尖，用鲜血画出一道封印咒，强行镇压蛊毒。

时间仿佛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缕黑气终于被吸入陆惊鸿体内。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整个人瘫倒在地，气息微弱，几近昏迷。

而苏清婉的脸色却渐渐恢复了些许红润，呼吸平稳了许多。

老者上前探查她的状况，轻轻点头：“蛊毒己除，性命无忧。”

柳逸尘松了口气，连忙扶起陆惊鸿，却发现他的心口竟缓缓浮现出一道金色龙纹，宛如活物般游动。

“这……是‘龙魂附体’？”老者眼中闪过震惊。

苏清婉缓缓睁开眼，看见陆惊鸿的模样，心中一阵剧痛。她伸手触碰他胸口的龙纹，感受到一股炽热的力量正在其中涌动。

“你……你怎么会……”她声音哽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我说过，我会救你。”他虚弱一笑，眼神温柔而坚定。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的身体猛然一震，体内真气陡然暴涨，龙纹瞬间蔓延至整条手臂，金色光辉刺目耀眼。

“糟了！”老者神色大变，“他体内的龙魂正在觉醒，若无法控制，恐怕会爆体而亡！”

柳逸尘立刻按住陆惊鸿的肩膀，试图稳住他的气息，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陆惊鸿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随时可能炸裂开来。

“必须立刻引导他完成龙魂融合！”老者急声道，“否则他撑不过今晚。”

苏清婉毫不犹豫地握住陆惊鸿的手，闭上双眼，调动体内残存的龙象之力，试图与他共鸣。

刹那间，两人心跳同步，气息交汇，仿佛天地之间只剩彼此。

龙纹在他的皮肤下游走，逐渐稳定下来，不再狂躁不安。

“成了……”老者长舒一口气。

陆惊鸿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抹金色光芒，随即恢复正常。他望向苏清婉，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你还活着，我就放心了。”

苏清婉泪水滑落，轻轻点头：“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

远处，炮声再次响起，大地震动，战火尚未平息。

而他们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柳逸尘问道。

陆惊鸿缓缓起身，掌心握紧游龙剑，目光坚定如铁：“回药王谷，我要找出所有真相。”

他转身望向远方，暮色中，云梦泽畔的诛仙阵仍在闪耀，金龙虚影若隐若现。

那一刻，他仿佛听见了命运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