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江湖新局

金月高悬，光辉洒落人间，天地仿佛被洗涤一新。门户缓缓闭合，西人的身影消失在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中。药王谷外，战场静默，杀意消散，黑莲教徒额间的印记如雾气般褪去，而江湖各处，有人痊愈、有人觉醒、有人仰望天际，心中涌起莫名悸动。

谷内深处，祭坛之上，金色符文依旧流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老而庄严的气息。柳逸尘手中令牌泛着微光，背面浮现出三个古篆小字——“天机卫”。他凝视着这三个字，指尖微微颤抖，仿佛意识到什么，却又无法言明。

“这……到底是什么？”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老者站在祭坛边缘，目光深邃，似能穿透岁月，望见过往。他缓缓开口，语气低沉却透着威严：“你们可曾听过‘天机卫’？”

众人皆是一怔，陆惊鸿转头望向老者，眉心微蹙：“未曾听闻。”

苏清婉也轻轻摇头，青鸾剑微光闪烁，映出她眼中疑惑的神色。

老者沉默片刻，终是叹息一声，缓步走向祭坛中央，目光落在那块仍散发着金光的玉简上，道：“天机卫，乃二十年前由初代天机门主所设，共十二人，皆为天下英才，肩负守护正道、镇压邪祟之责。他们不属朝廷，亦不归江湖，只听命于天命与龙魂。”

“龙魂？”柳逸尘皱眉，“你说的，是……陆惊鸿体内那条金龙？”

“正是。”老者点头，“当年相柳魔神欲破封而出，天机门主以身殉道，将龙魂封入轮回。而我们十二位天机卫，便是为护龙魂转世之人而存在。”

此言一出，众人皆感震撼。

“所以……”陆惊鸿声音低沉，“你就是当年的天机卫之一？”

老者颔首，目光落在陆惊鸿身上，满是复杂与欣慰：“我名唤沈长风，是第一任天机卫统领。当年天机门覆灭，我未能救下门主，便隐姓埋名，潜伏至今，只为等这一天。”

他抬手，掌心浮现一枚金色令牌，与柳逸尘手中的极为相似，只是更为古朴，表面铭刻着一道龙纹。

“这便是天机令，每一枚都蕴含一丝龙魂之力，持有者可召唤其余十一卫。如今，龙魂己觉醒，天命之子归位，天机卫的使命，也将重新开启。”

柳逸尘握紧令牌，眉头紧锁：“你是说……我们还能召唤其他十一位天机卫？”

“不错。”沈长风点头，“只要持令者心念相通，便可跨越千里，召其现身。”

陆惊鸿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那么，为何只有你一人留在此地？其余十一人，又去了哪里？”

沈长风眼神黯淡，声音低沉：“二十年前那一战，天机门覆灭，天机卫也几近凋零。有的战死，有的失踪，有的则因不愿卷入纷争而自行隐退。如今，能再聚的，恐怕寥寥无几。”

气氛一时凝重。

良久，苏清婉轻声道：“那你为何要现在告诉我们这些？”

沈长风望向她，目光温和：“因为时机到了。血月己变金月，龙魂归来，相柳虽被封印，但江湖动荡未止，黑莲教背后仍有更大的阴影。唯有天机卫重现，才能稳住这风雨飘摇的天下。”

他说罢，抬手一挥，金光从令牌中溢出，在空中凝聚成一道虚影。紧接着，一道苍老的声音自虚影中传出：

“天命既启，十二归一。”

话音落下，令牌光芒更盛，竟在半空投射出一幅古老的画卷，画卷之中，十二道身影依次浮现，每一道身影皆手持令牌，神情各异，或冷峻，或慈和，或英武，或神秘。

“这是……”柳逸尘睁大双眼。

“这是天机十二卫的真容。”沈长风道，“每一位，都是当世绝顶高手。若能寻回他们，江湖格局，将彻底改变。”

陆惊鸿看着画卷，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使命感。他缓缓伸出手，触碰那道光影，瞬间，一股浩瀚气息涌入脑海，仿佛有无数记忆碎片在其中翻腾。

他看见了昔日的天机门，辉煌鼎盛；看见了十二卫并肩作战，御敌于山门之外；看见了火光冲天，听见了哀嚎遍野……

画面一闪而逝，意识回归现实。

“你没事吧？”苏清婉关切地扶住他。

陆惊鸿摇头，目光坚定：“我没事。我只是……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责任。”

沈长风望着他，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你本就该承担这一切。今日之后，你与苏姑娘，便是新一代天机卫的卫主。”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什么？”柳逸尘脱口而出，“你怎么能决定这件事？”

“因为我有这个资格。”沈长风语气平静，“你们二人，一个是龙魂转世，一个是青鸾剑传人，天赋卓绝，行事果决，且经历生死考验，早己证明自己的能力。天机卫，需要新的主人，而你们，是最合适的人选。”

陆惊鸿沉默，苏清婉亦未立即回应。

良久，陆惊鸿才缓缓开口：“若我们答应，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们将继承天机卫的使命，成为江湖最后的屏障。”沈长风郑重道，“从此，不再只是一个侠客，而是整个武林命运的守护者。”

苏清婉看向陆惊鸿，目光交汇间，己然明白彼此心意。

她轻轻点头：“好，我们答应。”

陆惊鸿也随之颔首：“从今往后，我们将以天机卫之名，守护这片江湖。”

话音刚落，天空骤然响起一声龙吟，悠远而激昂，仿佛穿越千年而来。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云层翻涌，九道金光自天际划过，化作九条金龙盘旋于天幕之上。它们体型庞大，鳞甲闪耀，双目如炬，俯瞰人间。

“那是……真正的龙？”柳逸尘喃喃。

“是龙魂的化身。”沈长风解释道，“它们曾在二十年前助天机门封印相柳，如今再度现身，预示着一个新的纪元即将开始。”

九龙盘旋数圈后，齐齐发出一声震天怒吼，随即化作流光，没入云端，消失不见。

天地之间，一片寂静。

良久，苏清婉轻声问：“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陆惊鸿望向远方，目光坚定：“召集天机卫，重建秩序。江湖，不能再陷入混乱。”

沈长风点头：“很好。我会带你们去找第一位天机卫的踪迹。但在此之前……”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陆惊鸿身上，“你要学会掌控龙魂之力，否则，面对真正的敌人时，你会束手无策。”

陆惊鸿微微颔首，心中己有决断。

就在这时，柳逸尘忽然开口：“等等……我还有个问题。”

众人皆望向他。

他举起步骤尚未收起的金色令牌，目光凝重：“如果天机卫真的如此重要，那为何六扇门从未听说过它的存在？”

沈长风闻言，神色微微一滞，随即缓缓道：“因为，它从未真正属于这个世界。”

话音落下，一阵微风吹过，带着淡淡的檀香与龙息。

远处，祭坛边缘的石柱微微震动，那道刚刚闭合的门户，竟再次缓缓开启。

陆惊鸿眯起眼，一步踏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