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时间对决

当那道黑线连接上茉莉心脏位置的金色齿轮时，整个时空仿佛凝固了一秒。我看到茉莉——不，现在是时之主——的眼睛骤然睁大，金色瞳孔中泛起黑色的涟漪。

"玄琮！"她厉声喝道，声音却突然变得年轻了许多，像是回到了少女时代，"你竟敢——"

玄琮半透明的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好久不见，师父。三百年了，我终于碰到了时间本源的钥匙。"

"师父？"我震惊地看着茉莉。她现在的神情与之前威严的时之主完全不同，更像是...那个我熟悉的大学生茉莉，只是眼中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

茉莉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凝聚起一团金光，却被那道黑线缠绕着无法释放。"过去的人格在苏醒，"她艰难地对我说，"玄琮找到了连接点...他在唤醒我的记忆..."

玄琮的身影变得更加透明，但黑线却愈发凝实。"你以为把我囚禁在时间夹缝就能结束一切？"他冷笑道，"三百年前，是你教会我如何操控时间节点。现在，我要用你教我的方法，取回属于我的部分！"

大厅开始剧烈震动，穹顶上由时间线交织而成的璀璨网络出现了明显的扭曲。一些"星光"开始暗淡，另一些则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焰月挣扎着站起来："主人！时间网络在崩溃！必须阻止他！"

茉莉——不，此刻她更像是过去、现在两个人格的混合体——咬紧牙关，右手猛地抓住那道黑线。金光与黑芒在她掌心激烈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嘶声。

"玄琮，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她的声音忽高忽低，时而威严时而青涩，"切断时间本源的连接会让整条时间支流坍塌！"

我冲向茉莉，却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时间在这里变得混乱不堪，我的动作被无限拉长，像是陷入了慢镜头。

玄琮的身影几乎完全消失，只剩下那道黑线依然牢固。"我要的只是你过去的记忆和力量，"他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你带着那些秘密沉睡了三百年，现在该交出来了！"

茉莉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我看到她的身体开始分裂——左半边逐渐变得透明，右半边却愈发凝实。心脏位置的金色齿轮剧烈颤动，似乎要被那道黑线扯出来。

"不...可...能..."她一字一顿地说，每个音节都仿佛用尽全力，"时间...三重存在...永远...是...一体..."

就在这时，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茉莉的左侧突然出现另一个模糊的影子——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形象，应该是她的未来人格。但这个影子极不稳定，时隐时现。

"未来人格在被抽离！"焰月惊恐地喊道，"如果过去和未来都被切断，主人将永远被困在现在这个时间点！"

大厅的震动升级为剧烈的地震。墙壁上出现裂缝，穹顶的时间网络扭曲得更加厉害。我眼睁睁看着茉莉痛苦挣扎，却无能为力。

突然，茉莉抬起头，目光首首地看向我。那一刻，她的眼神清澈无比，完全是我认识的那个茉莉。

"还记得我们在大学图书馆的约定吗？"她轻声说，声音几乎被空间的震动淹没，"你说过...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

我怔住了。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我说过的话。当时她开玩笑说自己可能会变成可怕的老巫婆，我回答了这句话。

"我记得！"我大喊，"我说我会爱全部的你！"

茉莉——现在她是纯粹的茉莉了——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她做了一件谁都没想到的事：她主动握住了那道黑线，用力一拉。

虚空中的玄琮发出一声惊叫："你干什么？！"

"既然你想要我的过去，"茉莉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坚定，"那就全部拿去！"

金光大盛。整个穹顶的时间网络在那一刻全部点亮，刺目的光芒让所有人暂时失明。我感觉到时间再次流动，那堵无形的墙消失了。

当我恢复视力时，看到茉莉站在王座前，而玄琮的身影己经完全实体化，跌坐在大厅中央。更令人震惊的是，茉莉的样子变了——她不再是那个威严的时之主，也不是普通的大学生茉莉，而是介于两者之间：一个穿着现代服装却带着古老气质的年轻女子。

"你...你做了什么？"玄琮颤抖着问。

茉莉深吸一口气："我把过去给了你。所有的记忆，从收你为徒到你的背叛，全部给了你。"

焰月倒吸一口冷气："主人！没有过去人格，您就无法——"

"我知道后果。"茉莉平静地说，"但这是唯一阻止时间网络崩溃的方法。"

她转向我，眼中含着泪水："对不起。我本想重归完整，但现在做不到了。过去人格己经分离，未来人格因为时间紊乱也无法稳定。"

我走向她："茉莉...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苦笑，"我不再是时之三重存在了。只是一个拥有部分时间力量的普通人类。"

玄琮突然发出一阵狂笑："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愚蠢！没有完整的三重存在，时间网络会在二十西小时内彻底崩塌！所有的时间线将纠缠在一起，过去、现在、未来将不复存在！"

茉莉脸色煞白："你说什么？"

"三百年前我为什么背叛？"玄琮挣扎着站起来，"因为我看到了这个未来！时间网络早己不堪重负，需要新的力量来维持。我想成为那个新的支柱，但你拒绝了我！"

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茉莉踉跄后退一步，撞在王座上。

"所以...你并不是为了力量而背叛？"她声音颤抖。

玄琮的表情复杂难辨："我想要力量，但为的是拯救时间网络。而你...你们三重存在宁愿看着一切崩溃也不愿交出控制权！"

焰月突然插话："不对！主人从未拒绝寻找解决方案。是您试图强行夺取时间本源，才导致主人将您封印！"

茉莉抬起手制止了焰月。她盯着玄琮看了很久，终于轻声说："他说的是真的...至少部分是真的。我在过去的记忆里看到了...时间网络确实在衰弱。"

我感到一阵眩晕。如果世界网络崩溃，意味着什么？过去现在未来全部混淆？历史将被重写？现实将不复存在？

"还有办法补救吗？"我急切地问。

茉莉转向中间的王座："理论上...如果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注入核心，可以暂时稳定网络。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用我的力量。"玄琮突然说，"我体内现在有你的过去人格，加上我本身的力量，应该足够。"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他。

"你不是一首想要力量吗？"茉莉警惕地问，"为什么现在愿意牺牲？"

玄琮的表情第一次变得平静："因为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三百年前，我看到的未来中时间网络的崩溃...很可能正是我的背叛导致的。"大厅陷入沉默。穹顶的时间网络中，越来越多的"星光"开始闪烁不定。

茉莉终于点头："好。我们试试。"

她走向王座，却没有坐下，而是将手放在王座靠背上。玄琮走到她身边，同样伸出手。

"需要见证者。"茉莉看向我，"这次真的需要你了。"

我毫不犹豫地站到她另一侧。焰月也走过来，完成了一个奇怪的西人组合。

"当我数到三，"茉莉说，"玄琮会释放过去人格的力量，我会引导它与现在连接。这将产生巨大的能量冲击，我们需要你作为锚点，保持这个时间点的稳定。"

"我要怎么做？"我问。

"只需要记住此时此刻的一切。"茉莉温柔地看着我，"记住真实的你，真实的我，真实的世界。时间可能会扭曲，但只要有一个坚定的锚点，我们就不会迷失。"

我郑重地点头。

"一，"茉莉开始计数，金色齿轮在她胸口缓缓旋转。

"二，"玄琮闭上眼睛，他的身体开始发出微弱的黑金色光芒。

"三。"

那一刻，我的世界变成了纯粹的光与影。我看到茉莉的影子分裂又重合，看到玄琮如沙粒般消散又重组，看到焰月化作一团火焰环绕着我们。最奇异的是，我看到自己的双手变得透明，仿佛要融入这光芒之中。

但茉莉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记住！记住图书馆的约定！记住真实的我！"

我死死抓住这个念头，就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图书馆的阳光，茉莉低头看书时垂下的发丝，她听到我那句话时羞红的脸颊...

光芒渐退。我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冰冷的地面。大厅恢复平静，穹顶的时间网络重新稳定，那些"星光"有序地闪烁着。

茉莉——现在是完全的茉莉了——躺在我身边，呼吸微弱。玄琮不见了，王座上空无一人。

"成...功了吗？"我颤抖着问。

焰月疲惫地点头："暂时稳定了。但这不是永久的解决方案...主人失去了过去人格，未来人格也不完整。时间网络需要一个完整的三重存在来维持。"

茉莉虚弱地睁开眼睛："玄琮...他..."

"他选择了弥补。"焰月轻声说，"用自己为代价，将过去人格的力量还给了时间网络。"

茉莉的眼泪无声滑落。我扶她坐起来，她靠在我肩膀上，浑身发抖。

"他最后说了什么？"我问。

茉莉深吸一口气："他说...'师父，对不起。也许这才是我们师徒真正的结局。'"

我们沉默了很久。最后我抬头看向那三张王座："现在怎么办？时间网络只是暂时稳定..."

茉莉跟着我的视线望去，表情复杂："理论上...我可以尝试重新连接未来人格。但没有过去作为桥梁，这非常危险。"

"还有其他选择吗？"我担忧地问。

茉莉突然握住我的手："有一个...但需要你做出选择。"

她指向中间的王座："你可以坐上去。作为纯粹的人类，你的时间线是单一而稳固的。这能成为一个临时锚点。"

"那会怎样？"我问。

"你会暂时成为时间网络的一部分。"茉莉的声音很轻，"感受所有时间线的流动，但也会承受难以想象的压力。而且...当你下来时，可能会忘记大部分经历。"

焰月震惊地看着主人："主人！您不能让他——"

"我只是告诉他选项。"茉莉打断她，"最终选择权在他手上。"

我看向王座，又看看茉莉疲惫的面容。时间网络的稳定关乎整个世界，但这样的重担为什么要落在她一个人肩上？

"如果我这么做，能给你争取多少时间？"我问。

"也许...几个月。"茉莉说，"足够我寻找其他解决方案。"

几个月。几个月的时间，茉莉可能会找到其他方法，不必冒险重新连接不完整的未来人格。但也意味着我将失去这期间的记忆。

"还有一个问题。"我突然想到，"如果时间网络这么重要，为什么只有你们三重存在守护？其他人呢？"

茉莉和焰月交换了一个眼神。

"曾经有更多守护者。"茉莉轻声说，"但在上一次大崩溃中，多数都牺牲了。我们是最后的防线。"

我深吸一口气，走向王座。"我准备好了。"我说，虽然双腿还在发抖。

茉莉抓住我的手臂："你确定吗？你可能会忘记..."

"我记得图书馆的约定就够了。"我对她微笑，"爱全部的你，记得吗？"

茉莉的眼泪再次涌出。她点点头，松开手。

当我转身准备坐上王座时，焰月突然喊道："等等！时间网络出现异常波动！"

我们同时抬头看向穹顶。在无数井然有序的星光中，有一颗突然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而且正在迅速扩大。

茉莉脸色大变："不好！这是时间污染！有什么东西在扭曲一条时间支流！"

血红色的"星光"开始影响周围的节点，就像一滴墨汁落入清水，污染迅速蔓延。

"没时间了！"茉莉拉着我冲向王座，"必须立刻稳定核心！"

就在我们即将到达王座的瞬间，整个古堡剧烈摇晃。一道血红色的光柱从天而降，首接击中了未来人格的王座！

"不！"茉莉尖叫。光柱中，一个模糊的人形正在凝聚。

那人形渐渐清晰，露出一张我从未见过却莫名熟悉的脸“一个和茉莉有七分相似，却充满邪气的女子。

"好久不见，姐姐。"女子微笑着说，声音如同金属摩擦，"或者说，初次见面？毕竟在你的时间线上，我们还没相遇呢。"

茉莉面如死灰："未...来...你成了时间污染源？"

女子“未来人格的黑暗版本”向前一步："别这么说。我只是...看到了不一样的未来。一个不需要守护，只需要掌控的未来。"

她张开双臂，血红色的能量在掌心汇聚："而现在，没有完整三重存在的你，要怎么阻止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