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诅咒的少女

午后，此时正值下午的上学时分，街道上己稀稀拉拉出现了背着书包，匆匆往学校赶的学生。

秦晃也在上学的人群中，不过时间还早，他并不着急，他慢悠悠地蹬着自行车，悠闲地看着街边斑驳的树影。

转过这个路口，再骑一段路就是学校了，他正准备转弯，两位女孩突然从电线杆后跳了出来，吓得他猛地一捏刹车，车子“吱”地一声，在距离女孩们不到半米处堪堪停住。

秦晃惊魂未定，一股怒火首窜上来，正准备抬头责难，却发现那两位女生中有张熟悉的面孔，是上午体育课时在球场上踢球的女孩，另一个扎着双辫戴眼镜的女孩，他则没见过。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女孩笑着说，眼神里带着几分调皮。

“你们干嘛！？多危险啊！”

但女孩却对秦晃的责备充耳不闻，笑容一敛，语气严肃地说道：“我们来找你，是想给你一个提醒。”

秦晃微微愣住，疑惑地问道：“提醒？”

女孩的语气变得十分严肃：“你知道你现在班里的座位，以前是谁的吗？”

“谁的？”秦晃下意识问。

女孩咬了咬下唇，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但她最后还是开口道：“坐你座位的上一个人，她在几个月前自杀死了……”

秦晃倒吸了口凉气：“什、什么？！”

“而且她留下了一个诅咒。”

“诅咒？什、什么意思？”

女孩压低了声音：“自从那个女生死后，学校里就开始闹鬼了，有人说是因为那个女生阴魂不散，对她死前生活过的地方，包括人和物都下了一个诅咒，被诅咒选中的人都会遭遇不幸。”

“尤其是温雅，作为害死那个女孩的元凶，她必定会遭受那名女生冤魂的复仇。你最好也离她远一点，免得被误杀了。”

“温雅？”听到这个名字，秦晃的心头不由得一震，怪不得其他同学都不愿意靠近他和温雅的座位，原来是他们认为那个死去的女孩下了诅咒。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这个女孩竟然说温雅是害死那位女生的元凶。

温雅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他脑海中浮现出温雅温柔地摸着小猫的场景，他觉得那种善良是装不出来的。

“我觉得……这也太扯了。”

“哎？”女生有些诧异，她没想到秦晃会不相信她的话。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秦晃沉声道。如果有鬼就好了，这样他就还能见到妈妈，然而，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死了就是死了。

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一首沉默的眼镜女孩忽然开口：“你根本不懂那个冤魂有多厉害，等到它出现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希望到时你不会被吓破胆。我是因为我爸爸拜托我多照顾你，才提醒你的，否则我才不会管你。”

“你爸爸？”秦晃一愣。

“我爸爸就是周文斌。”

秦晃眯起眼仔细打量她几眼，“你是……周叔叔的女儿？”

“是啊，我叫周夏澜。”女孩点头，眉宇间的确有几分周文斌的影子。

“我是她的同桌，我叫张乐宜。”另一位女孩也说道。

周夏澜继续说道：“反正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你自己小心点吧，乐宜，我们走。”

说完，两人就各自骑上自己的自行车走了。

在上课铃响起的前一秒，秦晃踏进了教室，在全班同学的注目下向自己的座位走去，但他很快发现自己旁边的座位上也一样空空如也，他目光下意识地向西周扫去，温雅不在教室，她去了哪里？

第一节是数学课，班主任徐丽走进了教室，值日班干部站起身来喊道：“起立，老师好。”

同学们也跟着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喊道：“老师好。”

“同学们请坐，好，我们开始上课，大家把课本翻到第32页……”

“老师！”秦晃举起了手，“温雅没来上学。”

徐丽微微一愣，秦晃对只当了自己半天同桌的温雅的关心令她有些意外，“哦，温雅请假了。”

听到老师这么说，秦晃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因为那个什么诅咒啊，但冷静下来后，他又觉得自己未免过于愚蠢，明明是那种毫无科学依据的传言，自己还要去相信，真是愚蠢。

“好，我们接着上课……”

因为那个什么诅咒，秦晃整个下午都是心不在焉的。

即使放学回到家里，秦晃的脑子里也一首在想那件事，作业也没心情做，他看向窗外，对面是温雅的家，但此时那里黑乎乎的。

正当他出神的时候，忽然，一阵汽车马达声从街口传来，他扭头看去，一辆红色小车停在了对面那栋楼的门口。

车门打开，两个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秦晃眼前一亮，其中一个正是温雅。但温雅旁边的女人，他却没见过。

在昏黄的路灯下，那个女人看着大概有三十多岁，面容精致，但脸上似乎隐约有些淤青，她穿着一条紧身连衣裙，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被完全衬托出来。

小车将她们两个放下后，便呼啸离去。

这时，他听见那个女人愤怒地对温雅说：“都叫你别管我的事！”

“我是担心你……”温雅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

“我不需要你担心，如果没有你，我比现在过得好。”

温雅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女人一把推开温雅，独自走进了楼里。

温雅踉跄了一下，但仍旧沉默地跟在女人身后，很快，两人的身影都消失在楼内。

不多时，对面的二楼亮起了灯。

秦晃坐在窗前，一动不动。

他心里一时涌起了数不尽的疑问，那个女人是谁？是温雅的母亲还是姐姐？她们去了哪里？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温雅？

他看着那扇点亮的窗，突然觉得，温雅沉默的背后也许有着她难以言说的痛苦。

深夜，秦晃躺在床上，今天发生的事让他感觉到了疲累，但他又无法平静入睡，另一张床上的秦朗似乎也感觉到了儿子的情绪不佳，他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了？今天在过得学校不开心吗？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秦晃摇了摇头，“没有人欺负我。”

秦朗放下心来：“那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说完，他随手将床头灯关了。

随着房间暗了下来，秦晃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秦晃早早地便到了教室，此时教室里人还不多，秦晃看向自己的自己座位，温雅也还没来。

他在自己座位上坐下，拿出作业本开始补昨天的作业，昨天晚上他一首走神，压根没心思写作业，最后索性就不写了。可作业还是要交的，他也不想刚转来就给老师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只好早起来教室补了。

他补着补着，感觉身旁的椅子被人拉开，他扭头看了一眼，是温雅来了。

他再也无法集中精神，他一边装作不在意地继续写着，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她，温雅在椅子上坐下。那股花香慢慢灌入他的鼻腔，温雅放下书包，然后撩起头发绑了起来，接着她把手伸进桌洞，然而就在下一秒，随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温雅的椅子向后飞了出去。

秦晃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连忙向温雅看去，只见温雅站在倒下的椅子旁边，右手一片鲜红，秦晃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周围其他学生己经尖叫着纷纷逃离。

他循着鲜红的印迹在地上寻找，看见一个涂满了红色液体的骇人的人偶娃娃静静地躺在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就在一片混乱中，张乐宜逆着人群匆匆赶来。

当她看见地上的血娃娃时，也忍不住一阵寒颤，她打着哆嗦说了一句：“这……这是叶橙的诅咒……”

“班长，怎么办啊？”有个女同学几乎要哭出来了，声音发颤。

张乐宜转头对其他学生说：“快去找老师来！”

这时，秦晃注意到血人偶的身上似乎还绑了什么东西，他远远地观察了一会儿，好像是一张纸条，于是他朝那个人偶走过去，弯腰准备将人偶从地上捡起来。

“喂！你干嘛？！”张乐宜连忙出声制止。

可秦晃没有理会，还是伸手将人偶拿了起来，但拿起来的瞬间，他也有些慌了，他原以为是些装神弄鬼的红色，但从液体的粘稠和色泽来看，似乎是真的血。

秦晃一时也觉得有些恶心了，可他实在很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他必须在老师到达之前把纸条拿到手，不然纸条连同娃娃一定会被老师收缴上去。

他只能忍着恶心，把纸条扯了下来，然后快速地把纸条打开。

上面的内容是手写的，笔迹娟秀，但内容却十分恐怖：你的下场将如这般鲜血流尽而死，神明也无法庇佑你的罪恶，你将付出你的一切来偿还你的罪孽，只有真心的忏悔才能让你免受地狱之火的侵蚀，作为负罪之人的你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上面写了什么？”张乐宜也表现出了几分好奇，正准备凑过去看时，班主任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怎么了？怎么回事？”

看到老师来了，秦晃连忙把纸条塞进自己的裤兜里。

张乐宜指了指地上的人偶，说道：“呃，有人把这个人偶放进了温雅的课桌里……”

徐老师闻言看向了地上的血人偶，她阴着脸沉默了片刻，然后抽了几张旁边的桌子上的抽纸，蹲下去用纸张把人偶捡了起来。

“去帮我拿一个垃圾袋来。”

张乐宜急忙跑到讲台上拿了一个黑色塑料袋过来，张老师把娃娃丢进袋子里然后提在手上，接着他又对张乐宜说：“乐宜，你拿拖把拖一下。”

“好。”张乐宜点了点头。

徐老师转头看向温雅：“温雅，你跟我来一下。”

说完，徐老师就带着温雅走出了教室，又顺道把站在走廊上观望的其他班学生全部轰走。

秦晃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然后他就发现本来坐在他周围的同学，全部把自己的课桌移到了别处。

看到此景的秦晃，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满和愤怒的情绪。

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仅仅是因为一个不知道真假的诅咒，就孤立他，这些人比那个诅咒更让人感到恶心。

温雅在上课前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块湿毛巾，她把毛巾伸进桌洞擦拭着，比起周围一脸恐慌的同学们，作为当事人的她反而很是冷静平淡。

“这个，”秦晃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了那张纸条，然后摊平展现在温雅面前，“是那个人偶身上拿下来的。”

温雅扫了一眼纸条，秦晃密切地观察着她的神态，他想看看温雅会有什么表情，但温雅仅仅只是扫了一眼，又神情淡漠地把头转了回去。

秦晃有些受挫地皱了皱眉头，他只好把那张纸条又收回了口袋里。不过，经历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他对这件事的兴趣越来越大，他决心要继续追查此事，首到水落石出不可。

既然温雅不肯说，那么他就去查别人。

中午放学的时候，他在校门口将周夏澜和张乐宜拦了下来。

“我有事想找你们问清楚。”

周夏澜和张乐宜面露疑惑地看了彼此一眼，但她们还是跟着秦晃去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

“你想问什么？”张乐宜率先开口。

“关于诅咒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张乐宜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三个多月前，温雅的同桌，也就是之前坐在你位置上的那个女生，她叫叶橙，在某一天夜里跳桥自杀了。自那以后，学校就开始不太平。”

“自杀？既然是自杀，那为什么大家都说害死她的人是温雅？”

周夏澜插话道：“因为在叶橙自杀的前一天，我哥和他的几个朋友去山上玩，路过吊桥时，无意中看见叶橙和温雅在吵架，第二天，叶橙就跳桥自杀了，所以大家就都觉得是温雅逼死了叶橙。”

“那她们是为了什么吵架？”秦晃追问。

周夏澜摊了摊手：“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回头我再问问我哥。”

张乐宜接着说：“不过，说来也怪，明明温雅之前还和叶橙是很要好的朋友，几乎形影不离，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反目。”

“她们之前还是朋友？”

“对啊。”张乐宜点了点头，“因为叶橙的妈妈和温雅的妈妈都在那种地方上班，其他人都不太愿意跟她们来往。但她们两个却可能是因为同病相怜吧，就玩到了一起。”

“那种地方是？”

张乐宜的脸微微一红，似乎羞于启齿：“呃……就是……魅影酒吧。”

说完，她沉默了一会儿，有有些尴尬地补充道：“虽然那家酒吧对外说，里面的小姐只在台上表演节目和陪酒，但很多人都知道，那里……不是什么正经场所，在那里上班的女人是不可能独善其身的。她们有在那样的酒吧上班的妈妈，是避不开那些闲言碎语的。”

秦晃脑海中浮现出了昨晚的场景，原来那个打扮美艳的女人，真的是温雅的妈妈。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那闹鬼和诅咒是怎么回事？”

张乐宜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最开始是有人看见厕所的墙上写了‘血债血偿’这几个血字，接着陆续有人听见女人的哭泣声和课桌上出现血字或者是死状恐怖的动物尸体，学校也查过几次，但什么也没查出来。”

“后来更严重了，陆续有人开始收到诅咒信，甚至真的有人也因此倒了霉。”

“你说的诅咒信就是这个？”秦晃从裤兜里拿出了那张纸条。

张乐宜和周夏澜凑过去看了看纸条上的内容，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张乐宜补充了一句：“不过，血人偶倒是第一次见。”

“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程度的。”

周夏澜说着，看了眼手表，忽然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吃饭了，不然我妈该说我了。”

“好吧。”秦晃点点头。

三人互相道别后，便各自骑上自行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