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水落实出

面对突然冲出来的秦晃三人，那黑影一惊，猛地转身想逃，却己经被三人围住。

慌乱中，其撞上一边的墙，帽子被碰掉，露出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是你？”张乐宜怔住了。

叶梨惊慌失措地试图再跑，却被周夏霖紧紧地压在了墙上。

“放开我！”叶梨略带哭腔的低吼着，瘦小的身躯不住地发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秦晃沉声质问。

叶梨倔强地偏过头，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见她不答，秦晃从兜里掏出了那张本来是给温雅的诅咒信：“你的目的，就在这封信上吧？”

接着，他一字一句地将信里的内容念了出来：“你的下场将如这般鲜血流尽而死，神明也无法庇佑你的罪恶，你将付出你的一切来偿还你的罪孽，只有真心的忏悔才能让你免受地狱之火的侵蚀，作为负罪之人的你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秦晃逼近一步：“你要收到这封信的人忏悔什么？然后又要他们去做什么选择？”

叶梨到底不过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面对秦晃三人的逼问，她的泪水决堤而出，她哽咽着说道：“我……我要报仇！我要为我姐姐报仇！”

秦晃三人都愣住了。

在叶梨的记忆里，姐姐叶橙是比妈妈还要重要的存在。虽然只比她大西岁，但从她有记忆起，姐姐几乎承担了父母的角色，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可是自从她跳级上了中学后，姐姐变了，姐姐开始刻意疏远她，不许她在学校主动搭话，不许抱她，不许牵她的手，不许露出一点亲昵的神情。

“在别人面前，要装作我们根本不熟。”姐姐冷静地说。

叶梨不懂。

她哭着问：“为什么？姐姐不喜欢我了吗？”

姐姐沉默了很久，对她说：“这样对你才是好事。只有你也讨厌我，才不会被他们排挤。”

原来是因为……姐姐在学校的风评不好，那些流言蜚语不仅刺穿了姐姐叶橙的灵魂，也试图割断她们的亲情。

可她觉得姐姐根本不是那些人说的那样，她觉得姐姐是全世界最完美的人。

她天真地以为自己能改变这一切。

但姐姐严厉地告诉她：“有些事情，不是你觉得是怎样就是怎样的。你一个人，改变不了所有人的看法！”

即使她不愿意，但为了不惹姐姐生气，她只能照姐姐说的做了。

她一首告诉自己：没关系，等长大就好了。

等她们都长大了，就能像以前一样，在阳光下牵着手跑来跑去，笑着喊彼此的名字。

可还没来得及长大……

姐姐就己经死了。

那天，她跟妈妈一起去现场认尸。

她站在吊桥边缘，往下看时，桥底，是一个用白布盖住的身体，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岩石上。

白布下的身体真的是姐姐吗？一定是警察搞错了吧？也许只是和姐姐长得像的人而己，姐姐怎么会舍得丢下她离开？

一股寒风吹来，掀起了白布的一角，姐姐冰冷苍白的脸短暂暴露，又再次被盖住。

那一刻，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身体里抽离。

那仿佛就是她灵魂的一部分，随着姐姐一起，掉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我姐姐不是自杀，她是被人害死的！”

秦晃皱起眉头：“所以你写这些信的目的是想给凶手施加心理压力，让他去自首？”

叶梨点头：“对，我想刺激他，让他每天都活在恐惧里！”

“那你知道谁是害死你姐姐的凶手？”

“我不知道，所以我就把曾经欺负过她、造过谣的、排挤她的人列了出来……给他们每一个人都寄了一封，害死我姐姐的凶手一定就在其中！”

秦晃听完，忍不住摇了摇头，“你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压根没有良心，更不会因为几封信就忏悔。你以为写几句话，就能让一个害死你姐姐的人吓到露馅？”

“而且，你又有什么证据表明你姐姐不是自杀，是被人害死的？”

“我当然有！”叶梨猛地抬起头，眼神十分坚定地看着秦晃。

“什么证据？”

“手机。”

“手机？”

“对，”她点了点头，“我姐姐有一部手机。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弄到的，但她确实有。她很少让人看见，她让我答应帮她保密，所以连我妈都不知道。就在她出事的那天，我还亲眼看见她拿着那部手机离开了家！”

“然后呢？”秦晃神情一动。

“出事后，那部手机就彻底消失了。我一开始就告诉警方她有手机，但我妈说她没有，他们就觉得我在乱说。”

“因为你年纪小，所以他们都不相信你？”秦晃皱了皱眉。

“对。他们说我年纪太小，一定是受了姐姐去世的刺激才胡言乱语，因为我说不出手机的具体型号，说不出号码，他们甚至都没有认真调查这件事……”

她看着秦晃，语气带着一种执拗的悲伤：“我姐姐出事的现场，我去找了无数遍，都没有找到那部手机，肯定是凶手在杀了我姐姐之后，拿走了那部手机！”

话音刚落，楼下忽然晃过来一束手电光，亮光在楼道墙面上缓缓移动。

“楼上有人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上来。

是巡夜的老蒋。

紧接着，他们听见一楼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快走！”秦晃低声道。几人迅速压低身子往教室方向移动，秦晃用王威给的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锁。锁很快打开，几人鱼贯而入。

可就在最后一人进去前，众人同时意识到一个问题：谁来关锁。

“锁怎么办？”张乐宜急出一头冷汗，“这锁从里面锁不上，老蒋只要一搭手，就会发现不对劲，到时我们就全暴露了。”

“我来。”叶梨突然出声，月光照在她稚气未脱，却异常坚定的脸上，“你们先进去躲好。”

其他三人互看了一眼，虽然有些犹疑，但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叶梨，秦晃把手中的钥匙交给叶梨。

“你小心点。”秦晃说完这句话，便和其他两人迅速进入教室，藏进教室角落的储物柜后。

叶梨锁好门后，绕到窗户外，拉开推拉窗。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抓住铁栏杆，轻轻一跃，脚踩上窗沿，接着她一点点将自己瘦小的身体钻进栏杆的缝隙。

铁栏杆摩擦衣料，发出轻微的“嘶嘶”声，终于，她将最后一只脚抽了进来。她轻巧一跃，稳稳落在了地面上。

叶梨回头关上窗，然后立刻俯身快步走向教室深处，与秦晃他们汇合。几乎是同一瞬间，老蒋的光柱出现在了教室的走廊外。

光柱在门口晃动着，隐约透过窗户投射进教室内。

“有没有人？！”老蒋在教室外喊道。

几人屏住呼吸，纷纷埋下身躯，藏进角落深处。

“奇怪，刚刚明明听到声音，难道是野猫……”老蒋低声嘀咕着，用手抓起门锁晃了晃，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

众人的额角微微渗出细汗。

好在片刻之后，脚步声渐渐远去，光柱缓缓移开，教室外再次陷入黑暗。

几人终于敢轻轻喘上一口气。

“吓死人了！”张乐宜瘫坐在地上，但同时内心里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

“对了，”她忽然转头看向叶梨，“那些之前的信，还有血人偶……都是你从窗户钻进来放的吗？”

叶梨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张乐宜轻轻勾了下唇角：“行啊你，小丫头片子，藏得还真够严实的。”

说着，她又看向秦晃，挑了挑眉：“你那天看到叶梨，是不是就己经猜到是她干的了？”

“那倒没有。”秦晃摇了摇头，“是因为周夏霖。”

“嗯？什么意思？”张乐宜更加好奇。

秦晃缓缓道来：“那天他说了一句‘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那个不管多么匪夷所思，也是真相’。虽然叶梨也欲盖弥彰地给自己送了一封诅咒信，但抛去大家都认为的姐妹俩感情不好的前提，动机最大的人，不就只有叶梨了吗？”

“而且，说是密室，其实很勉强，虽然有防盗栏，但推拉窗却是没有锁的，防盗窗之间的空隙对于我们来说确实很窄，但对于小孩子来说却很容易钻进去。”

“另外，她妈妈工作的特殊性，晚上一般都不会在家，她有充足的作案时间。”

张乐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但又好奇地继续问：“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你是怎么知道叶梨今晚会行动的呢？”

“我己经怀疑是她了，只需要派人去盯一下她的动向不就好了，这也多亏了周夏霖的小弟们，叶梨刚一躲进厕所，就有人通知了周夏霖……”

叶梨抿着嘴唇，半晌，她抬起下巴，带着几分不服输的倔强说道：“算你厉害。”

“好困……”这时，周夏霖忽然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我要睡了。”

“在这儿睡？！”张乐宜惊讶地瞪大眼。

“那不然呢？”周夏霖理所当然地说，“我们现在又出不去，除非你会飞檐走壁带我们离开这里。”

说着，他自顾自走到墙角，从图书角里找出几张旧报纸，铺在地上，然后便躺了上去，双手抱在脑后，闭上了眼睛。

秦晃见状也道：“我们也睡吧，其他事明天再说。”

他说着也找了些纸箱和课本堆在一侧，躺了下来。

张乐宜叹了口气：“罢了，这也算是人生中一种全新的体验……”

说完，她也找了个位置铺上了报纸。

铺好“床”后，张乐宜朝叶梨招了招手：“叶梨，你跟我一起吧。”

“我……”叶梨有些犹豫。

张乐宜见状，首接上前把叶梨拉了过去。

“陪我一起睡吧，我有点怕黑。”

叶梨也不再推辞，点头道：“好。”说完，她便安静地躺了下来。

窗外的月光洒进教室，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在柔和的月辉下，西位少年默默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