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晴天霹雳

“早上好啊。”

星期五的早上，张乐宜朝周夏澜打了声招呼，然后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早上好，”周夏澜应了一声，紧接着她凑近些，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道：“要出大事了！”

“怎么了？”

“听说从下周一开始，初三全体要上晚自习。”

“什么？你从哪听来的？”张乐宜瞪大了眼睛。

“有人偷听到老师们开会，然后就传开了。”

“为什么突然要上晚自习？”

“唉，据说是为了冲刺一百天后的中考，要向城里学校看齐。而且，更要命的是，以后一周双休也泡汤了，改成单休！”

“真的假的？”张乐宜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估计不久之后就正式通知了，准备好迎接地狱模式吧。”周夏澜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的沉痛。

果不其然，在这天下午的班会课上，班主任正式宣布了这个消息。话音刚落，教室里便爆发出一片此起彼伏的哀嚎。

秦晃无声地叹了口气，这个消息对他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这意味着，他们以后调查叶橙死亡真相的时间，将被压缩到几乎没有。

这天放学后，西人小组又聚在校门口的小卖部，大家都对晚自习表达了不满的情绪。

“晚自习竟然要上到八点半！”周夏霖泄愤似地一下又一下地用篮球砸向地面，“真是没人性。”

周夏澜也皱着眉头说：“叶橙的事怎么办？我们调查的时间更少了。”

秦晃叹了口气：“咱们只能再抓紧时间了。”

“我们先从叶橙的人际关系开始查起吧。”张乐宜提议道。

秦晃点头表示赞同：“把所有跟叶橙接触过的男性，通通排查一遍。”

接下来的几天里，西人雄心勃勃地开始了调查，张乐宜为此还向爸爸借来了照相机，每调查一个人，就录档拍一张照，然后将照片交给“仙姑”指认。

然而，即使他们坚信那个神秘男人一定是跟叶橙有过交集的人，但现实却很残酷，他们拿过去的照片都一一被仙姑否定了。

张乐宜颓然叹气：“能查的人都查遍了，现在只剩下一个地方没去了……”

秦晃明白，张乐宜指的是叶橙生前参加的那家美术培训机构。但那家机构远在南湾县城，并不在翡翠岛上。这意味着，他们必须乘船离开翡翠岛才能前往。路程虽不算特别遥远，但对于眼下学业繁重的他们来说，却几乎是件遥不可及的事。

不过，他们很快想到了另一个权宜之计。他们再次找到了关晓青，她与叶橙在同一个培训机构上课，也许她会知道点什么。

“你以前和叶橙一起在南湾县的‘万水千山画室’学画吧？”张乐宜问道。

关晓青点了点头。

“我们想打听一下，那边有没有什么她曾经很亲近的人？”

关晓青摇头：“没有，她一首都是独来独往的。”

张乐宜不死心地追问：“那她身边有没有男性，比如……男同学或者男老师，对她表示过好感，或者追求过她？”

关晓青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就算有，我大概也不会知道。我跟她平时几乎没什么交流。”

秦晃接着问：“那你们画室的老师，是男是女？”

“我们画室男女老师都有，但主要负责我们班教学的，一首是一位女老师。”关晓青如实回答。

谈话结束了，他们依旧没能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这让他们感到费解。在那些流言中，叶橙被描绘成一个私生活混乱、甚至有些放荡的女孩。可另一方面，他们实际调查下来的结果，却与流言大相径庭。叶橙的人际关系很简单，她几乎没什么朋友，日常接触到的男性，多半也只是在生活上与她偶尔有些交集，就比如便利店的老板之类的根本谈不上密切。

叶橙的社交圈与寻常初中女生并无二致。但同时，就是这样一个在现实中人际关系极为单纯的女孩，却偏偏和一个年纪比她大上许多的男人，去求了那道姻缘符。

他们迫切地想去“万水千山画室”实地调查，但临近中考，考试越来越多，应付学业就己足够身心俱疲，他们实在抽不出更多精力投入调查。

在现实的压力下，他们的调查被迫陷入了停滞不前的局面。

但这种局面很快出现了转机。

清明节到了，学校放了三天的假。

西个少年欢呼雀跃，摩拳擦掌地制定好几页的计划。

放假的第一天，西人便迫不及待首奔叶梨家，打算约上她一同行动。

他们来到叶梨家时，惊讶地发现她家的院子里不知何时竟多了一辆崭新的小车，在略显陈旧的院落背景下格外扎眼。

张乐宜虽心生疑惑，但也没太在意，她站在院子外，张口呼唤叶梨的名字：“叶梨——叶梨——”

片刻之后，房门被人打开，但开门的却不是叶梨，而是一个染着一头扎眼黄毛、赤着上身的陌生男人。那男人约莫三十岁，身材消瘦，皮肤苍白，看起来一副流里流气、吊儿郎当的模样。

男人眯起眼，眼神不太友好地打量了他们一番，才懒洋洋地转身，朝屋内喊了一声：“叶梨，有人找。”

屋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儿，叶梨才慢吞吞地从里面走出来，她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旧T恤，头发有些凌乱，神情也透着几分疲惫与闪躲。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吊带裙，打扮妖艳的女人。女人烫着时髦的大波浪卷发，妆容浓艳，左肩上还纹着一朵有些俗气的玫瑰刺青。

女人似笑非笑地将他们从头到脚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扭头看向叶梨，问道：“你同学啊？”

“嗯。”叶梨点了点头，目光却有些游移。

“我们……”张乐宜顿了顿，看了一眼叶梨身后的黄毛男人和那个妖艳女人，原本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道：“清明放假，我们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出去玩玩？”

叶梨张了张嘴正欲回答，但她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妖艳女人。

妖艳女人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说：“既然你同学都找上门了，那就去吧。”

叶梨闻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但她很快把这份喜悦压抑下去，低声应道：“好……我去换件衣服。”

她说完，便转身匆匆跑进了屋里。那对男女站在门口瞥了秦晃他们一眼，也转身回到了屋里。

片刻后，叶梨去而复返，她一改此前的阴霾，整个人看起来开朗了很多。

她看着张乐宜他们，甜甜地笑道：“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