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骨笛惊魂

月霜的骨笛抵在唇间，第七个音如寒鸦泣血。林晚喉头腥甜，金蚕蛊虫自喉中窜出，遇月华化作金粉簌簌而落。金粉在青砖拼出"昭元廿三年"时，笛声骤转凄厉，窗纸映出陆明远挽弓的剪影——箭镞寒芒正对林晚后心！

"好孩子，替你明远哥哥送她一程。"月霜的笛孔腾起血雾。林晚袖中银针射向窗棂，纸却空无一人，唯见箭镞钉在梁上，箭尾系着褪色红绳——正是她及笄那年赠陆明远的发带！

笛音再响，金粉突凝成剑首刺林晚眉心。萧景珩的剑鞘格挡的刹那，金剑爆作蛊虫扑向他双目。千钧一发，林晚割腕洒血，蓝血遇蛊虫燃起幽焰，火中显影出昭元廿三年冬：月霜怀抱婴儿立于寒潭，潭底沉着的竟是萧景珩的蟠龙佩！

"这笛子..."萧景珩劈手夺笛，笛身触骨冰凉。细看笛孔内壁，竟刻满细密火焰纹——与林晚胎记毫无二致！月霜的指甲突长三寸，抓向笛身："还来！"

骨笛脱手坠地，滚出半颗乳牙。林晚拾起细看，牙冠刻着陆明远的小字"远"。笛声自鸣，乳牙腾空炸裂，飞溅的碎片嵌入墙壁，拼出寒潭祭坛星图。图中"癸水位"插着支箭——正是陆明远射穿她衣袖那支三棱箭！

西壁忽渗血珠。血滴沿星图纹路汇聚，凝成具婴孩骸骨。骸骨心口插着半截骨笛，笛尾系着红玉簪流苏。骸骨突睁眼洞："阿姐..."——赫然是林晚早夭胞弟的声音！

梁上箭镞突然啸鸣。陆明远破顶而降，青铜箭镞首指骸骨天灵！箭尖触及头骨的刹那，整间屋子翻转，众人坠入蛇窟。九条巨蟒衔烛盘踞，中央石台锁着具无皮尸身——脊背箭疤与陆明远旧伤如出一辙。

"这才是你的归宿。"月霜的骨笛点向尸身。尸身突暴起掐住陆明远脖颈，指尖青铜指甲刻着"昭元廿三年铸"。林晚的银簪刺入尸身太阳穴，簪尖挑出团金线——线头系着萧景珩幼年长命锁！

陆明远箭袋突然炸开。十二支箭悬浮成阵，箭羽拼出敕令："诛林氏女，赏万金"。他拉满弓弦的手剧烈颤抖，箭镞在月霜与林晚间摇摆。汗珠坠地时，青砖显出小字："弦断人亡"。

五更梆响，陆明远弓弦崩断。断弦如毒蛇缠住月霜脖颈，骨笛应声而碎。笛管内飞出人皮残片，遇风展作血诏："敕令双生蛊宿体林晚，献祭东宫"！

萧景珩剑斩血诏，碎帛却化作金蚕钻入地缝。地面隆起九座新坟，碑文皆刻"林晚之墓"，落款分别是昭元廿三年至永和十七年。第七座坟突然裂开，爬出的腐尸手握半块龙凤佩——佩上"灼灼其华"西字正是萧景珩笔迹！

"该结束了。"月霜的红玉簪刺向自己心窝。簪断血涌处，金蚕群凝成昭元太子虚影。虚影抬手间，陆明远的断弓飞入掌中，弓身显影出当年寒潭：少年萧景珩正将匕首刺入林晚胞弟心口！

破晓时分，虚影突爆金芒。林晚拾起染血的骨笛残片，吹出安魂调。笛声里，九座坟茔尽裂，爬出的腐尸皆作月霜面容。尸群跪拜间，地面浮出青铜棺，棺内躺着熟睡的婴孩——心口火焰纹随笛声明灭。

月霜七窍流血："你竟悟了《招魂引》..."话音未落，陆明远的断箭刺穿她咽喉。血喷上青铜棺，棺盖移开处，婴孩化作金粉融入晨雾。

雾散时，骨笛残片拼成钥匙形状。林晚将钥匙插入心口胎记，蓝血喷涌处，整座蛇窟坍塌。坠落深渊的刹那，她看见昭元廿三年的自己站在潭边，手中红绳系着初生的金蚕蛊虫。蛊虫抬头，复眼映出萧景珩绝望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