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桃夭灼骨

栖霞村千树桃花尽谢，腐瓣堆满林清欢坟冢。林晚跪地拭碑时，碑面“慈母林氏”的“母”字突渗蓝血——与她胎记同色！裂纹蛛网般蔓延，青石棺椁破土而出。

“开棺换命！”月霜的红玉簪抵住林晚后颈。棺盖移开刹那腥风蚀骨，青铜面具覆面的男子缓缓坐起，蟒袍下枯手指节咔响——无名指缺处缠着褪色红绳，绳结系法正是陆明远绝技！

“明远？”林晚银簪挑向面具。簪尖触及青铜瞬间，面具自裂露半张腐脸——右颊箭疤处蠕动着金蚕蛊虫！枯唇张合竟吐月霜嗓音：“好徒儿，为师借这身子等你许久了...”

腐尸左臂突长三寸，指甲剜向林晚心窝。她旋身避让，指风扫落坟头桃枝——断枝遇血化刃，刃身浮刻血诏：“敕令双生蛊主，献祭至亲”！

“至亲在此！”萧景珩剑风裂土。碑底轰现地宫，十八具青铜棺呈北斗阵。中央冰棺内林清欢尸身忽睁眼，手中桃木剑“清欢”二字骤亮：“晚儿...斩尸...”

月霜骨笛裂空。笛孔钻出金蚕群噬向冰棺，虫背皆烙“换魂”篆文。陆明远尸身突暴起，蟒袍下伸出青铜链缠住桃木剑：“阿沅，这剑缺条魂呢！” 锁链拽剑贯入自身心口，蓝血喷溅处，千树桃根破土成牢！

桃枝绞成樊笼。林晚腕间胎记剥离化赤龙，龙鳞却被桃刺钉穿。月霜踏枝狂笑：“桃根九丈下，埋着你娘亲的命魂！”

萧景珩劈手斩枝。断木年轮突现九重血幕：

**第一重**：林清欢将婴儿林晚封入桃根

**第二重**：月霜剜出陆明远脊骨制笛

**第九重**：昭元太子在桃根刻下“双生为蛊，桃夭为冢”...

“原来我才是祭品！”林晚泣血诵诀。赤龙爆鳞焚身，龙焰灼穿地脉。九丈深处露出青铜鼎，鼎内蜷缩五岁林晚的尸身——怀中紧抱的草编戒上，鳞片刻“弑母者月霜”！

月霜红玉簪刺向鼎内尸首：“命魂归位！”簪尖及肤刹那，陆明远尸身突挡在前。腐手攥簪嘶吼：“师父...您答应过不伤阿沅...”

骨笛自月霜袖落。笛管炸出万千桃枝，枝尖贯透陆明远七窍。蓝血喂得桃枝绽花，每朵花蕊皆浮出血字：“换魂禁术成矣！”

林清欢冰棺轰开。尸首踏花走向月霜，枯指撕下脸皮——露出的竟是贤德皇后容颜！皇后腕间火焰纹骤亮，桃林尽焚：“本宫养的好蛊虫，该反哺了！”

火海中，草编戒离尸飞旋。林晚执戒按入青铜鼎，鼎身饕餮纹突游如活物。九道惊雷劈落，雷光裹住月霜与皇后，二人融作金粉汇入鼎内！

“双生劫终...”陆明远尸身化灰前抛来骨笛。笛管裂开飘出血帛：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蛊劫烬处，并蒂重生”

萧景珩的剑剖开桃根。九丈深处，林清欢命魂自青铜鼎升起，将火焰纹烙回林晚胎记：“娘亲的命，原就是为你备的薪柴...”

魂散处，焦土忽生新苗。晨曦中树苗疯长成桃，枝头并蒂花苞“啪”地绽开——左瓣栖着金蚕蛊母，右瓣盛放半枚龙凤佩。

林晚接住坠落的红玉簪。簪尾沾着露水，在碑面托出终谶：

“寒刃映桃夭，终章即序曲”

第一卷终。

“那年我埋下染血的桃种时，不知土里会长出整个江湖。

——林晚·题于青铜鼎内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