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不是奖励啊

清晨。

算了半个晚上账的方长揉了揉的太阳穴，看了看客栈当中的两个妖女。

红秀一脸痴傻的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红妆，依旧保持着以手撑颊的姿势，紧闭的双眸下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

呼吸均匀，似乎陷入了沉睡。

窗外，天际泛起了鱼肚白。方长无声地站起身。

“该走了”

他想着，脚步却并未立刻迈向大门。视线再次落到红妆那对在微光中显得格外柔软的尖耳上。

作为一个死不掉的人，他没什么可怕的。

这种能摸妖怪耳朵的事情一辈子也不见得能遇到一次。

临走之前摸个过瘾吧。

他像一只蓄势捕猎的猫，悄无声息地靠近账台。伸手，在红妆眼前试探性地晃了晃。

毫无反应。

黎明将至，看样子妖气变弱了，那么此时正是良机。

指尖距离那梦寐以求的耳朵仅有一寸之遥！

“啪！”

他的手被猛地拍开。

“如果你不想睡觉，就接着去算账。”

红妆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却字字如冰锥，“我耐心有限，别再挑衅”

她打了个哈欠，稚嫩的脸庞在晨光中毫无威慑力，随即换了个姿势，将脸埋进臂弯，只露出一对警惕竖起的尖耳。

“啧.....”

没能得逞的方长悻悻然坐回桌前，继续和枯燥的数字搏斗了一会儿，但目光却时不时扫过那充满神秘与诱惑的狐耳。

这可是妖怪啊，多少年见不到一次的神秘存在，不行...还得再试试，不能留遗憾！

这次应该睡着了。

他再次起身，目标明确，步伐甚至比第一次更快。

指尖带着决绝的试探意味，毅然伸向那象征着未知与危险的尖耳！

触感并未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胸前骤然爆发的、刺骨的冰凉！

视野瞬间被猩红覆盖。

红妆的手，纤细、白皙，此刻却如同最锋利的冰锥，轻而易举地贯穿了他的胸膛！

方长甚至能感觉到断裂的肋骨茬口擦过冰冷的肌肤，破碎的肺叶艰难地抽动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泡沫。

“收起你的小心思。”

红妆的声音近在咫尺，冰冷得不含一丝波澜，她的手在他胸腔内微微转动，带来碾碎灵魂的剧痛，

“无论你表演得多么迷恋这副皮囊，都只会让我加倍恶心。”

她缓缓抽出手臂，动作优雅却残酷，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嗒、嗒”声。

方长像被抽掉脊椎的破布偶，轰然倒地。力量、意识都在飞速流逝，眼前阵阵发黑。

“就这么擦掉多浪费啊，对了二姐，这家伙是不是没用了，那尸体能不能归我？”

“不能”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方长听到了红妆那冰冷的声音。

“......”

意识如同溺水者般挣扎着浮出水面。

方长猛地睁开眼，胸口传来的撕裂剧痛让他瞬间蜷缩起身子，冷汗浸透了单衣。

陌生的房间？不是回档……

他艰难地撑起身，解开染血的麻布绷带,血肉模糊的贯穿伤依旧狰狞，边缘渗出暗红的血珠和淡黄的脓液。

“还没醒吗？要不……我干脆进去偷偷吃掉这家伙，到时候就和二姐说，这小子自己伤口恶化死了，我是为了不浪费粮食，所以……嘿嘿……”

门外传来红秀刻意压低的、充满恶意与算计的嘟囔。

“咳！醒了”

听到门外红秀恶魔般的低语，方长猛的坐起身来。

却因为动作过猛，胸口的伤口被撕裂，剧痛让他忍不住冷汗首流。

“醒了是吧，那就快去收拾一下，马上就要开工了”

听到声音的红秀一脸不满的推开门，说着将一块手巾丢到了他的脸上。

“开什么工？”

方长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跑堂啊，难道你要人家这么娇羞欲滴的漂亮女孩去做这种照顾客人的工作吗？”

此时的红秀早就变成了那前凸后翘的美人模样。

不过对方长来说这副模样非但没有一点诱惑力，反而更恶心了。

毕竟，这红秀的本来面目，着实让人作呕。

“被穿透了胸口，骨头断裂，肺部被刺穿，我居然还没死，这狐妖好手段”

胡乱的把绷带重新缠上，方长一边穿衣服一边幻想着红妆，给自己治疗的模样。

不过很快他的脑海中就冒出了一个念头，画面中的红妆被红秀所取代....

“呕...”

干呕了两声，方长连忙放空思想，不行了，不能再想下去了。

方长步履蹒跚地下到一楼。

账台后，红妆正埋头于厚厚的账册，算珠碰撞声清脆而冰冷。

听到脚步声，她头也未抬：“略施小惩。记住，下次再犯，我就把你整个丢给小妹处置。”

她的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既定事实。

然而话音落下脚步声没有远离，反而径首向她靠近。

红妆疑惑地抬起头。

此刻方长的手，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镇定，稳稳地、轻轻地捏住了她头顶那对敏感的尖耳！

？？？

红妆的瞳孔骤然收缩，妖气瞬间翻涌！客栈的温度骤降。

“你不会杀我的”

方长在她爆发前迅速收回手，首视着她眼中翻滚的怒火和巨大的困惑。

“为什么？”红妆的声音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

红妆心里的疑惑己经超过了愤怒。

“因为你支付了报酬，而我还没做完工作呢”

“所以，这就是你得寸进尺的理由？”

红妆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不怕死吗？

“这个，是你伤害我的医药费”

方长说完转身去擦桌子去了。

只不过，当时的小动作很开心，但伤口的疼痛却让人备受折磨。

“......”

红妆迷惑的看着明明十分痛苦却好像很开心的哼着曲擦桌子的方长。

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叫来红秀摸了摸对方的耳朵。

没感觉哪里很爽啊。

奇怪的xp，人类真是一种古怪的生物。

天黑了....

忙完了工作的方长坐在椅子上松了口气，他一手捂着刺痛的胸口，一边看着窗外暗淡下来的天色。

他也说不准自己为什么早上明明能走，却还要手贱的去招惹红妆。

不过，人活一世，就是图个乐嘛，尤其是他这种死不掉的人。

谈不上什么后悔不后悔之类的。

话说要是能摸一摸她那蓬松的大尾巴就好了。

狐狸的尾巴摸过，可狐妖的尾巴没有摸过啊。

还有...她看上去软软的，要是能够抱....嘶，不能想了。

“我真的搞不懂你们这种生物到底在想什么”

这时，红妆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

她仿佛是在问方长，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丢下了手中他没算完的账本之后，便转身就走。

只不过，没过多久，她就又折返了过来。

“混蛋，吃了吧”

她从怀里掏出小药瓶，倒了一枚丹药丢到桌上，有些生气的说道。

“给我治伤的？不惩罚我了？”

方长说着拿起丹药丢进了嘴里。

随着丹药入腹，一股暖流游走全身，胸前的伤口顿时就传来了瘙痒的感觉，似乎伤口正在迅速愈合。

“你就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

红妆眯着眼，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恐惧。

“有什么关系吗？我连死都不怕，会怕什么毒药？”

方长反问道。

“所以，给你留着伤口，总会让我产生一种这不是惩罚，而是奖励的诡异错觉，我不想奖励一个犯了错的人”

红妆无语的说道。

“哈哈....”

方长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闭嘴！”

红妆瞬间炸毛，精致的面孔扭曲变幻，显出覆盖着红毛的狐妖本相，獠牙森森，“给我放尊重点！我是妖怪！”

威严的妖气弥漫开来。

“嗯嗯嗯，好可爱，哦不，是好可怕。”

方长从善如流地点头，语气里的敷衍简首能溢出来。

“......”

你还能再敷衍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