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缇尔诺

“哦？那，就有劳你安排了。”

很快，埃利斯手下的机械师完成了织梦者的装载，跟在克莱身后走了出来。“埃利斯先生，带路吧。”“苏先生，请跟我来。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埃利斯依旧满脸笑容，看向克莱，倒是让克莱有了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

“克莱，克莱·伊丽莎白。”

“苏先生，克莱先生，这边请，悬浮车辆己经备好。”埃利斯一摆手，身后的机械师队列自行散开，他自己则是走在前方，为苏尘两人领路。

悬浮车无声地滑出轨道港口，汇入弦光-α行星表面那宏大而精密的金属洪流之中。克莱的呼吸几乎停滞，他紧贴着车窗，目光贪婪地吞噬着窗外前所未见的奇景。

这里没有天空，只有一层由流动能量构成的、不断变幻着光谱的“苍穹之幕”，柔和的光线均匀地洒在由金属和晶体构筑的大地上。无数几何形态的建筑拔地而起，棱角分明，表面流淌着数据流般的光纹。巨大的管道如同城市血管，在建筑之间蜿蜒穿梭，内部隐约可见高速移动的光点或液态能量流。空中，形态各异的飞行器遵循着无形的轨道高速穿行，井然有序，编织出一张动态的立体交通网。地面并非泥土，而是由某种自洁、高强度的合金板材铺就，其上行走的“行人”大部分是形态各异、高效工作的工程机械体，偶尔能看到身着银蓝色制服、身体或多或少经过机械强化的星辉员工。

空气异常洁净，带着淡淡的臭氧和能量核心特有的微甜气味。整个星球就是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精密仪器，每一寸空间都散发着高效、冰冷又充满未来感的气息。Lucky紧贴着克莱的脖子，机械眼高频闪烁着，似乎在拼命记录和分析这超乎想象的机械神国。

“这就是……星辉智械总部……”克莱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敬畏与震撼。这与他熟悉的奇拉棣诺大教堂的机械风格截然不同，后者还带着手工打磨的温度和信仰的烙印，而这里，是纯粹的、登峰造极的、服务于效率与力量的机械文明结晶。

苏尘看出了克莱内心深处的想法，但他没有选择戳破。毕竟一个人的转变总要有个过程，当初他第一次离开收容所总部的时候，表现未必就强于克莱。“怎么样，精彩吗？”“很精彩，如果不是苏先生，恐怕我一辈子都看不到如此风光。”

苏尘笑了笑，“那以后就好好发挥你的天赋，帮我改造灵能金字塔，别人动手我可不放心。”“会的，一定会的。”

悬浮车穿过一片由巨大齿轮状建筑组成的区域，齿轮并非装饰，而是某种能量转换矩阵的核心部件，缓缓转动间发出低沉而和谐的嗡鸣。最终，车辆驶向星球中央那座最为宏伟的银色尖塔——“星辉之冠”。尖塔底部，一个巨大的、流淌着液态光华的入口无声开启，悬浮车精准地驶入其中。

塔内景象更为惊人。一个无比广阔的中庭向上延伸，仿佛首抵“苍穹之幕”的核心。无数悬浮平台如同星辰般点缀在中庭空间，通过透明的能量通道连接。埃利斯引导着悬浮车停靠在其中一个平台。

“缇尔诺大人在顶层静思厅等候二位。”埃利斯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们换乘了一个小巧的、内部没有任何操控装置的球形电梯。电梯无声且急速地上升，透过透明的舱壁，可以俯瞰整个弦光-α行星表面那令人目眩神迷的机械奇观。最终，电梯停稳，门扉滑开。

静思厅并非克莱想象中的奢华办公室，反而更像一个极度精密、充满实验气息的指挥中心与个人工坊的结合体。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外是整个弦光星系的壮丽全景，双星纠缠的光芒为室内镀上一层银辉。房间中央悬浮着数个全息星图，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在其间流淌。西周的墙壁是嵌入式的巨大工作台，上面布满了正在运行或待调试的复杂机械部件、能量核心以及闪烁着幽光的智脑阵列。空气里弥漫着高级冷却液和活性金属离子的特殊气味。

一个身影背对着他们，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他身形修长挺拔，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银灰色长袍，袍角边缘流动着细微的电路纹路。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

缇尔诺看起来比柳玄苍年轻许多，面容冷峻而英俊，线条如刀刻般分明。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眼——左眼是深邃的、属于人类的深褐色，右眼则是一枚结构精密到难以言喻的机械义眼，此刻正闪烁着冰蓝色的微光，无数微小的数据符号在其中高速流转，仿佛能洞悉一切奥秘。他的气质带着一种图书馆匠造派特有的、近乎偏执的专注，却又融合了星辉智械巨头独有的、掌控一切的威严和一丝冰冷的距离感。

不过这一切，都在看到苏尘的时候消散。

“苏尘，好久不见了，”缇尔诺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老头儿最近怎么样？”苏尘撇了撇嘴，不仅自己随意找了个位置坐，还顺便拖了张椅子给克莱。“老样子，惯会给人找事情做，这不是刚帮他跑完一趟奇拉棣诺。”

很少有人知道，星辉智械的缇尔诺是柳玄苍的学生。在很早之前，星辉智械远没有如今的规模，是缇尔诺的加入，才将星辉智械带到了如今的高度。必须承认的是，缇尔诺是一位商业奇才，缇尔诺能够得到图书馆的支持，靠的可不是什么柳玄苍学生的身份，而是足够的利益交换。

身份都是虚的，尤其是这种仰仗他人的身份，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主题。

苏尘咧接过机械管家送来的咖啡，看着缇尔诺说道：“好啦，知道你是个大忙人，我又不喜欢搞那些虚的，说吧，非要我过来一趟，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