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蚀骨异变

引擎熄火的瞬间，黑暗如潮水般涌入车厢。苏心瑜的瞳孔在黑暗中缓缓放大，借着月光，她看见苏言颈侧的金色纹路正沿着血管向心脏蔓延，宛如活物般扭动。少年的呼吸变得粗重，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压抑的低吼，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体内破土而出。

“苏言？”她试探着伸手触碰他滚烫的额头，却被一把攥住手腕。黑暗中，少年的眼睛泛起幽蓝的光，如同两簇鬼火，带着不属于人类的冰冷与疯狂。

“别过来……”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姐姐，快走……”指甲深深掐进她的皮肤，却又在即将见血的瞬间猛地松开。苏言痛苦地蜷缩在座椅上，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我感觉……有东西要出来了……”

车厢里的温度骤然下降，苏心瑜打了个寒颤。她摸到背包里的匕首，却不是为了防身——如果苏言真的变成了怪物，她必须亲手了结他，这是他们早就达成的约定。然而，当冰冷的刀刃抵上少年咽喉时，她的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动手啊……”苏言仰起头，露出苍白的脖颈，幽蓝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姐姐，杀了我……”他的身体开始扭曲，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皮肤下隐约浮现出细密的鳞片。

就在这时，苏心瑜突然想起在基地实验室看到的绝密档案。那些被标注为“深渊计划”的文件里，记载着用特殊药剂改造人体的实验，而成功存活的实验体，都会产生类似的异变。她猛地扯下脖子上的围巾，将苏言的双手紧紧绑在座椅上：“坚持住，我不会让你变成怪物！”

车外传来丧尸的嘶吼，越来越近。苏心瑜顾不上这些，她翻出背包里所有能用的东西：绷带、酒精、还有半瓶不知从哪里找到的镇定剂。当针头刺入苏言手臂时，少年突然暴起，挣脱了围巾的束缚，将她死死压在座椅上。

“姐姐……好饿……”他的獠牙擦过她的脖颈，呼吸中带着腥甜的气息，“我想吃了你……这样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苏心瑜强忍着恐惧，伸手环住他的腰：“吃吧……只要能让你恢复正常，我愿意……”她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苏言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滚烫的鲜血从嘴角涌出，滴落在她胸前。

“不……我不能……”他痛苦地呢喃着，缓缓松开手，“姐姐是我的……谁都不能伤害……”说完，便瘫倒在她身上，失去了意识。

苏心瑜抱着昏迷的苏言，心乱如麻。她知道，那些神秘药剂正在彻底改变他的身体，而他们却对这种变化一无所知。车窗外，丧尸己经围了上来，拍打着车身发出“砰砰”的声响。她咬咬牙，将苏言拖到后座，拿起步枪准备突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引擎声。苏心瑜透过车窗望去，只见几辆改装车的车灯划破夜幕，正是白天遇到的叛军。她的心猛地一沉，知道他们是循着战斗的痕迹找来的。

“不能让他们找到苏言。”她低声自语，将少年藏在车厢底部的暗格里，又用杂物将入口盖住。刚做完这些，叛军的车己经停在了不远处。

“下车！”带头的士兵用枪指着她，“那个变异体在哪？”

苏心瑜举起双手，装出害怕的样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个普通幸存者。”

“少装蒜！”士兵上前揪住她的头发，“我们在营地看到了你的脚印，还有那个金色纹路的怪物！识相的就交出来，否则……”他的话被一声凄厉的嘶吼打断，暗格里突然传来异动。

苏心瑜脸色大变，她知道苏言醒了。不等她反应，车厢底部的木板被轰然撞开，一道黑影闪电般窜出。苏言的样子己经彻底变了——他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暗金色，背后生出一对残破的骨翼，眼睛里的幽蓝光芒愈发浓烈。

“姐姐！”他挡在苏心瑜身前，声音虽然依旧熟悉，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别怕，我会保护你。”

叛军们举起枪，却在看清苏言的样子后露出惊恐的表情：“这……这是深渊计划的终极形态！快，抓活的！”

战斗一触即发。苏言挥舞着骨翼，轻松撕开叛军的防线，利爪所到之处血肉横飞。然而，他的动作却越来越迟缓，每一次攻击后，身上的金色纹路都会黯淡几分。苏心瑜知道，这种异变正在透支他的生命力。

“苏言，我们快走！”她抓住他的手，却被他甩开。

“姐姐先跑！”他转头看向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我……快控制不住了……”说完，他猛地冲向叛军的车队，骨翼展开，如同一道金色的屏障，将所有攻击都挡了下来。

苏心瑜泪流满面，她知道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转身跑进黑暗前，她大声喊道：“等我！我一定会找到治好你的方法！”

夜色吞没了她的身影，而身后的战斗声渐渐平息。苏言倒在血泊中，看着苏心瑜消失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知道，只要她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而在不远处，银色面具人站在阴影中，注视着这一切，面具下的嘴角缓缓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