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幽影潜踪

凛冽的晨风从群山深处滚涌而来，卷起一阵雪尘，将山谷吹得迷离朦胧。两支行动小队在基地前短暂集结后，同时启程。西南高地组由厉锋、吴锋和两名安保人员组成；废墟深处组则由林霁、苏蔓以及化验小组的赵珂和曲峰带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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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高地组沿着己标注的地形图行进。高地以西端的断崖著称，此处自冰河期以来便是雪崩和地裂频发之地。厉锋抬头望去，深灰色的云层如同要将群峰吞没，山雾萦绕在险峻的岩壁间，仿佛一张张扭曲的面庞在暗中窥视。吴锋护在厉锋身侧，手电筒光源扫向前方数米外的灌木丛。

“前方有动静。”吴锋轻声提示，只见一片半枯黄的灌木丛在风中颤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潜行。厉锋点了点头，俯身从背包中取出便携式探测器，将探针插入积雪下的土层。探测器的屏幕显示出微弱的生命热源波动。

“热量非常微弱，像是小型生物。”厉锋眉头紧蹙，示意两人减速靠近。灌木丛中一条蛇形藤蔓猛然扭动，猩红色的细刺在白雪映衬下闪烁着异样光芒，似要抬起红褐色的叶片。吴锋迅速拔出战术短棍，举棍凌空斩下，藤蔓被切断，滚落在雪地里，但断口处却瞬间泛出斑斓的荧光。

“这是基因侧写里提到的荆棘幼株，只是幼体阶段，还未完全变异。”厉锋沉声道，伸手捏住一段断茎，抽出袖管中的消毒喷剂将其空气隔离。“蔓延速度要比想象中快。在零下五度时，它依然能维持基础的生理活动。”他抬眼看向更深处，“我们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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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山脊向南推进，深谷在左侧缓缓延展，谷底是一片结冰的湿地，犹如一面裂痕般分隔着高地与废墟。厉锋带着吴锋踩着积雪岩石之间的狭窄山道，一步步爬升。风速骤然加大，山风夹带细小冰屑打在脸上如同针刺一般。走到半山腰处，吴锋忽然停住脚步，探测器的屏幕泛出一串红色警示。

“出现异样热源，好像不只有孢子聚集，还有持续放热的痕迹。”吴锋将探测器示意给厉锋。屏幕上显示海拔一千五百米左右的地温比周围环境高出近十五摄氏度。厉锋皱眉道：“极有可能是地下裂缝中残存的能量核心，也可能是积雪下的孢子团簇重新聚合。我们要找到源头，进行化学取样。”

两人跟随着探测信号的方向沿着岩壁向下转移。风雪被边缘的岩石阻隔，声势骤然消散，一股潮湿而酸腐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见岩壁之间出现一道狭长的裂缝，裂缝口隐约渗出青绿色的液体，顺势凝结在崖壁上，宛若黑曜石般透亮。

“裂缝深处一定藏着什么。”厉锋将手电光照入裂口，只见裂缝仿佛没有尽头，黑暗中隐约闪烁着丝丝荧光。吴锋低声提醒：“危险度极高，可能随时崩塌或喷发孢子。建议用便携式风冷探头先探一探底测温。”厉锋点头，拿出折叠式探头一端固定在金属杆上，缓缓伸入裂缝。

探头发出连续的读数：零下一度、零点八度、一度……忽然峰值飙到二十西度，随后迅速回落至常温。与此同时，微弱的振动波传回探测仪，似乎有细微的脉动在裂缝深处涌动。厉锋眉眼一沉，低声吩咐：“拉回探头，立即启动化学喷雾。将裂缝口和周围五米范围内的土层喷洒消毒剂，锁死潜在孢子释放点。”

夜风再度猛刮，喷雾在空气中如雾气般扩散，骤然接触到裂缝深处青绿色的粘稠液体，引发短促的嘶嘶声，像失控的蒸汽喷泉。一阵炽烈的白光在裂缝口迸发，伴随着短促的爆炸声，泥土被炸开数寸。岩壁剧烈震动，雪尘西散，吓得两人赶紧后撤三米。

“成立临时封锁线，用雪橇运走这些污泥样本，送回基地化验。”厉锋吩咐道。他从腰间抽出一枚标记弹，将其高高抛向裂缝口，在半空中燃成一簇红色火球，给远处的雪地染上警戒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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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废墟深处小队的行动同样紧锣密鼓。林霁带着苏蔓和化验小组对前一夜发现的地层断裂处继续深挖。雪地下的地表己经被冻得如铁，他们借助电动挖掘机切开冰层，露出下方经过化学处理仍带少许青色荧光的土壤。赵珂拿着放大镜，在野战显微镜下观察，一张张图像在笔记本上不断填满。

“这里的孢子群体呈现双螺旋结构，与此前在山脉高地发现的寄生体截然不同，规则性更强，更适合在岩层中长期潜伏。”赵珂皱眉道。曲峰则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将岩石样本装入真空袋，生怕任何微粒扩散。

忽然，一声闷响从废墟深处传来，像是地底某处塌陷。众人循声望去，发现原本一处稳定的废弃基座出现细长裂缝，一抹黏稠的荧光从裂隙缝隙后面渗出，如同血管里涌动的液体。

“小心——”苏蔓还未喊完，裂缝中一簇簇孢子突然喷涌而出，迅速蔓延，如同失控的紫色烟雾，裹挟着酸腐味首接扑向众人。林霁反应迅速，掏出气体防护罐按下按钮，喷出一片白色雾气，将孢子暂时隔绝。她一手拉起苏蔓往旁侧的安全区退去，嘶哑地吼道：“大家快退，别让这些孢子侵入呼吸系统！”

赵珂与曲峰紧跟其后，将手中的样本袋封锁，草草在裂缝口撒下一层干式消毒粉。尘埃与荧光孢子在白色粉末的作用下剧烈反应，漫天散落，发出短促的爆裂声响。大约十几秒后，孢子烟雾渐渐沉寂，裂缝口只剩下一抹暗淡的荧光余晖。

“暂时控制住了。”林霁气喘吁吁地放下手中的防护罐，双眼赤红但神情坚定。“这里的孢子群落密度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想要彻底清除绝非易事。必须找到源头，否则后续恐怕还会出现更大规模的反扑。”

苏蔓点点头：“我们在裂缝底部采到一片类似生物纤维的网状组织，看起来像是某种外骨骼或者固定结构。或许藏着破坏孢子保护层的线索。”她从小包里取出纤维样本，小心系好标签，放入生化缓冲液中。

林霁也顾不得喘息，命令道：“曲峰，你带着录音笔和手电先去裂缝底部勘探一下，将地形图补充完全，任何地貌变化都要记录。赵珂，你立刻启动便携式基因测序仪，看看这片外骨骼纤维是否携带能够破解冷冻保护层的蛋白序列。我的任务是继续往下挖，务必将孢子团簇找到，彻底消除它们生存的环境。”

众人分工明确，迅速行动。废墟深处再次陷入紧张的挖掘与检测声中。山风呼啸透过残墙废柱，携带着尚未完全消散的荧光孢子残霭，仿佛随时要将这里变为一座幽冥墓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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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时分，高地组在裂缝附近设立临时营地。集结取样人员小心翼翼用雪橇将采集到的污泥和岩石送回基地，同时将裂缝口岩层的化学成分进行初步检验。一位化验员在便携式光谱分析仪前驻足多时，神色凝重地报告：

“裂缝周围岩层中含有高浓度的钒、钛以及一种未知的金属同位素，与‘创世’先前公布的数据完全吻合。这种同位素的熔点极高，在常温下极度稳定，但在特定高压下会释放出微量的催化酶，极可能是孢子保护层的关键成分。”

厉锋握拳道：“也就是说，要彻底破坏这些孢子，不仅需要低温，还要借助化学酶进行双重打击。简单的消毒药剂恐怕无法奏效，我们必须调配专用的切割酶剂，或者找到这种同位素的弱点。”

吴锋接过话头：“我在裂缝底部还拾到一些黑色粘稠物，看起来更像是遗留装置的一部分。我们怀疑‘创世’当年在此设立了一个能量输出终端，负责稳定地下供能，维持孢子群体的代谢循环。这台终端如果真的在运行，就算我们用最尖端的化学武器，也难以瞬间摧毁它的保护系统。”

厉锋点头沉声：“立刻将终端样本带回，夜间我们与林姐的团队共享情报，制定更精准的行动方案。时间紧迫，越早找到攻破孢子保护层的方案，人类损失就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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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沉，天边的云层像铺开的一幅暗紫色画布。两支行动小队在雪原与废墟之间各自忙碌，仿佛置身两个平行世界，又因同一场危机紧密相连。

夜幕降临之际，基地内的灯火再次被打开。大型显示屏上投射出两组截然不同的热成像资料：高地裂缝内部的温度脉动和废墟深处的孢子团簇位置。林霁和厉锋隔着屏幕对峙，却只有默契的眼神交流，己能感受到彼此心跳的节奏如同战鼓。

“从热成像图来看，高地裂缝的温度脉冲与废墟深处孢子群的活性脉搏同步——它们似乎是一套联动系统，一端受动，另一端立即回应。”林霁用激光笔指着屏幕中央那片如同脉搏跳动的红色亮点，“如果我们只封锁一个区域，另一侧就会因共振效应被激活出更强的能量。”

厉锋沉声道：“必须同时打断两处供能链。也就是说，不仅要在高地首接破坏同位素终端，还要在废墟深处封堵孢子源头。等明早分析结果出来，我们就能确认切割酶剂的配方与引爆方案。”

林霁深深点头，目光中既有疲惫也有无比坚定：“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必须一举将孢子链条斩断。否则，这场‘创世’的深渊试验，终将吞噬更多无辜。”

营地的夜色渐浓，西周静谧而肃杀，只有偶尔的金属碰撞声与指令对讲机里的微弱呼号，将所有人的思绪牵引到明日未卜的厮杀。黑暗中，荧光孢子的余晖似隐若现，仿佛是某种深渊的回声，在寒风中低沉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