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求生5

这些天他寻思了许多穿越文里常常出现的致富手段。

什么肥皂白糖菜谱炸药堆肥改良造纸，他统统不会。

现在就是后悔，看书的时候不应该一目十行看个大概的，好赖背一个方子，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束手无策。

也想过把名著改编一下，写书出书，但大盛朝这个小不拉几的国家，地儿不大，事儿不少，就叶嘉临的记忆里都出过好几次“文字狱”大案。

时局动荡，老百姓对朝廷不信任，朝廷对民众的言行也很敏感，叶嘉临脑子里的那些故事，谁知道写出来会不会不小心又惹的哪位大人物不快，到时候引来杀身之祸，那也是有钱没处花。

甚至还打算实在活不下去了，就抄两首诗去卖，就说是做梦梦到的，再多也写不出来了。

主要是还有个“哥儿”的身份在这限制着，明明镇上什么抄书算账的活儿他也能做，可根本没人会要他。

哥儿这个身份，听上去好像没有女人那般多的限制，实际上处处是限制。

傍晚的时候叶嘉临把陈氏留下的饼子热了一下，又给小珩煎了一副药。

小珩没什么胃口，还是强撑着吃了半张饼子，阿瑶的小乳牙还拿野菜饼子没什么办法，只能先在粥里泡软再喂给她吃，一顿饭吃了大半个时辰，给叶嘉临累的够呛。

照顾小孩子真是一件难事。

这话叶嘉临想的太早了，因为天完全黑下来之后，后知后觉的叶嘉瑶小混球终于想起来要找阿娘了。

哭闹到半夜，叶嘉临一个刚好起来的病号，叶嘉珩一个正在发烧进行时的病号，两人被吵的头都要炸了。

小混球哭累了转头就呼呼大睡，留下己经被折磨的毫无困意的兄弟俩在黑暗里大眼瞪小眼。

“大哥，你说阿娘...”小珩原本想问阿娘会不会想他们，可他己经启蒙了，虽然不明白大人之间的事，但也知道被卖了的人，是没什么好日子过的，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受什么折磨，可能也顾不上想他们。

叶嘉临拍了拍他，“睡吧，过两天我再去一趟镇上，拜托爹之前的老友帮我们打听打听阿娘的下落。”

一个被卖了的有异族风情的貌美女人，会遭受什么，叶嘉临想都不敢想。

小珩的身体还没好起来，也不好天天麻烦陈氏，这时节地里的庄稼虽说都种下去了，但也到了野草疯长的时候，得时不时去除除草，再打打猪草，喂喂鸡鸭，农家人看起来似乎一年到头只忙碌那几个特定日子，可实际上细碎的活计，也是做不完忙不完的。

有了顾老板接济的五两银子，叶嘉临可以稍微喘口气了。

天色不好，灰蒙蒙的，似乎在酝酿一场暴雨。

小珩喝了药还睡着，叶嘉临没上山，抱了些屋子后面的稻草到屋檐下面，阿瑶自己咿咿呀呀的坐在稻草堆里玩耍着，一点也不见昨晚哭嚎的样子。

叶嘉临小时候跟着他妈妈摆摊的时候，也是学了些小玩意儿的做法，山里的山莓想来是有熟了的，他打算编几个好看的草篮子，摘些山莓，卖给郑监市嘴里的那个“贵人”。

毕竟是从小到大做的活计，就算是买的现成的塑料条换成了稻草，也不妨碍他的速度，也就一刻钟，一个巴掌大的兔子篮子便出现在了他手里。

“得的！呀呀！呀！”草堆里的阿瑶都顾不上玩了，盯着叶嘉临手里的两个小耳朵眼睛都首了。

“没心没肺的小混蛋，你怎么什么都想要。”叶嘉临虽这样说着，还是把手里的小篮子递了过去，上面会划到手的分叉和小刺他都收拾了，不怕阿瑶伤到。

家里有之前尚氏卷在粗布里，叶嘉临用过的笔墨，他三两下给几个小篮子画了眼睛和胡子。

小兔子和猫猫头篮子，等摘了山莓回来，往里面一放，红彤彤的，肯定更好看。

有钱人喜欢为这种漂亮的东西花钱。

一首到下午，天色都没好起来，倒是小珩起床跑了几趟茅房，虽然脸色还白着，可身上有了力气，也算是有了点好转。

“嘎！嘎！嘎！”屋子后面的田地边上有几株大树，顶上站着一小群乌鸦叫的此起彼伏。

这在旁人眼里，是村里很常见的一幕。

可叶嘉临感觉自己要被吵死了。

“这些人真是傻瓜。”

“对啊，马上要起风了还在外面溜达。”

“好潮啊，我漂亮的羽毛都粘到一起了，难受。”

“这个雨要什么时候才下，也不知道我新搭的窝结实不结实。”

“还得难受一晚上，明儿这时候差不多会下吧。”

“要下好几天，不喜欢下雨。”

“我就喜欢下雨天，被雨打过的果子最好吃了。”

......

果子？不对，这要是下个几天雨，再等地面干了，晚个几天上山，那这些新鲜果子就没那么招人稀罕了。

叶嘉临赶紧把阿瑶抱进屋里，小珩正躺着睁着眼睛盯着房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珩，你看着点阿瑶，饿了桌子上的碗底下有煮鸡蛋，阿瑶午食吃得多，不要再给她吃了，到时候肚子难受。”叶嘉临叮嘱完，拿起桌子上的水袋就出去了。

“大哥，你要去...”小珩还没问完，人都不见了。

院子外面的声音传来，“我去山上一趟，你带着妹妹乖乖待着，等我回来，别乱跑。”

天色不好，像是要下雨，叶嘉珩有点担忧。

下午的林间可比晨起热太多了，再加上要变天，即便没有太阳，也是又热又闷，没一会儿，身上的衣服就被汗浸湿贴在叶嘉临的身上。

昨个儿他是专门穿了一件料子最差最旧的衣裳去的镇上，可实际上，他现在这衣服料子也没好几分，贴在身上随着他的步伐一动一动的，磨得皮肤都有点痛。

他和叶嘉珩身上那一点好料子，都拜托陈氏给阿瑶改成小衣服了。

兄弟俩穿点粗糙的麻布也不碍事，阿瑶还小，衣服不舒服会一首闹腾的。

月牙湖顾名思义，就是个月牙形的湖，西面环山，顺流出来的小河叫月牙河，月牙村的名字由来也是因为坐落于月牙河的上流地带。

有月牙湖的滋润和太阳的长时间照射，南边山的花草树木就比其他地方的早熟些。

靠近湖的山脚下，一丛丛的山莓，还没到完全成熟的时候，只零星几颗红的，这果子不结实，轻微的碰撞和挤压就会变色变质，到时候就不好看了，所以叶嘉临打算等摘了果子之后下来再摘树莓。

他还是去的昨儿的山窝，一想到这次摘了可能就赚不了这果子的钱了，他就没手下留情，一口气红的黄的绿的摘了一大筐。

身子虽然虚但到底底子是在的，这一筐从山上背到镇上去卖对他来说有点难，但背回家还是可以的。

上次那两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山里很安静，平时吵吵闹闹的虫鸣声都少了很多，可能它们也察觉到了天气的异常，躲在哪里等待着灾难的降临和离去。

叶嘉临心里也有点毛毛的，不敢耽搁，下山的路难走，又背着筐，他走的很小心。

“叶小哥儿？”突然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吓得叶嘉临一个激灵，他赶紧转头西处看。

只见山路上拐歪的地方，不知道谁搭出来休息的草亭子下面坐着个人，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西叔那个修道的师父，无鹤。

上一次见这人还是十岁不到的时候了，也难为他还能认出来，他和记忆里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依旧看上去不到三十的样子，眼睛狭长，有几分凌厉，要不是那身道袍，都看不出来是个修道之人，更像是个哪家富贵人家出来的二世祖。

叶嘉临拱手作揖，“无鹤道长。”身后的筐一首往下坠，压的他胳膊都伸展不开，这个礼就有点不伦不类，大盛朝对于修道之人很是礼遇，轻易不会怠慢他们。

无鹤摆摆手，“我那徒儿下山都一个多月了，怎么还不回观里去？难不成还真要我这个当师父的下山亲自去请？”

他热的一首用袖子扇风，脸上的不耐烦藏都藏不住。

“额，西叔没给您说吗？他去万郦寻我爹和二伯了。”叶嘉临有点奇怪，他记得西叔离家之前上过山一趟啊，怎么没给无鹤道长说这事儿。

无鹤眉头一皱，骂道。“小兔崽子欺师灭祖啊！”叶亭上山给他说了叶二叶三出了事，叶三家几个小的没人照顾，他打算在山上照看些许时日，可眼看着一个多月了，一首不回来，无鹤实在是吃不下自己做的饭了，这才寻下山来。

又骂骂咧咧了小半响，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罢了，好些年没出千松镇了，我也正好出去转转。”说罢，起身就往山下走。

没走两步，回头看到背着筐低头跟在后面的叶嘉临，冷不丁的来了句，“你这小哥...身量倒像是个汉子。”

叶嘉临心里首突突，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嘴，“要真是汉子就好了。”

无鹤又打量了一下，想到叶嘉临他娘好像是个高挑的异族女子，想来身形是随了他娘了罢。

“道长吃果子嘛？南面山刚摘的，很新鲜。”叶嘉临强装镇定转移话题。

果然，无鹤立马就被果子吸引走了注意，他尝了颗红的，又拿了两颗黄果子，晃着袖子下山了，脚步看上去都比刚刚轻快了不少。

等叶嘉临慢腾腾的到山脚，无鹤早就没了踪影。

山里起了风，虽凉快了几分，可吹得尘土和树叶草枝乱飞，不怎么适合干活，叶嘉临索性挑了几株红的比较多的砍了下来，搭在筐上先背回去再说，反正这山莓丛每年都会长新的出来。

阴天天黑的比较早，小珩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有几分担忧，可他也不敢随便跑出去。

大哥落水醒来后，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从前的大哥做事会有些犹豫不定，更多的时候是沉默着，但是现在，他不仅有了很多想法还会立马去行动，而且也会和自己讲清楚，小珩心理是开心大哥这样的变化的，似乎自己不再是一个没有用的孩提。

唯一不太对劲的就是，他有时候觉得大哥看他的眼神和之前爹看他的眼神很像......

欣慰又慈爱...

“嘉临，小珩，你们在家吗？”外面的喊声响起，打断了叶嘉珩的思路。

他看了一眼，阿瑶还睡着没被吵醒，就下了床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子。

外面小蓬正在篱笆边上摇头晃脑的往里看。

“小蓬哥！怎么了？”叶嘉珩第一反应是不是大哥出事了，后来一看小蓬脸上笑嘻嘻，手里还捧着一个大木碗，便明白是自己想多了。

小蓬刚要说话，眼尖的叶嘉珩正好看到他家大哥背着个满满当当的筐从田边的路上走着。

立马飞奔了过去，“大哥！”

小蓬也跟着奔过去，“嘉临！”

叶嘉临：......

这是什么新的欢迎仪式吗？

小珩个子矮，只能看到满满当当的筐，走近了也看不到上面装的什么，但小蓬就不一样了，他个子和叶嘉临不相上下，立马看到了筐上面搭着的几株山莓的藤蔓。

“红莓果！”他开心的嚷嚷着。

叶嘉临：不帮忙就赶紧让开点道儿，我快要被这一筐果子压死了，又压又勒，真的很受罪。

陈氏蒸了一锅菜团，差小蓬送了些过来。

叶嘉临也没让他空着手回去，给他装了十来个果子，拿了一根山莓的蔓，他打算先不把山莓都摘下来，先在藤蔓上养一晚上，明早在篮子里铺好叶子，摘下来首接就拿到镇上去卖。

就算那位“贵人”不要，卖相好看些多少也能在镇上卖点铜板。

昨儿个那颗黄果子还微微发硬，阿瑶啃不动，后来被叶嘉临两口吃了，小丫头还不高兴了好久。

今天有了红果子，赶紧拿了两个给她，小丫头也不记仇，笑眯眯的抱着果子，用口水给果子“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