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学堂38

叶嘉临和掌柜的借了纸笔，把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整理了一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破口。

倒是王婆子，有几分心不在焉，她这把年纪了，能有东家收留己经是大幸，着实不敢奢望太多，可到底是一起生活了快三十年的老伴儿，还有自己辛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免不了牵挂，最起码自己得知道他们是生是死，死了那往后每年祭拜祭拜，若是活着，那能再见一面也是好的。

叶嘉临抬头刚想喊小二再添壶热茶，就见蹲在后门外面的小旭，正往大堂里扔小石头，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他立马起身往外走，原本守在一旁的丫鬟一下都凑了上来，“叶少爷，你有什么吩咐，只管使唤我们便是。”

为首的是个三十出头的，想来算是个管事的，几个人都很听她的话，刚才叶嘉临写字，她还想帮忙研墨，被叶嘉临婉拒了。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伺候的感觉。

王婆子他还能想成保姆来接受，可丫鬟这种无微不至的伺候，他着实无福消受，感觉自己做点啥事，好几个人盯着瞧着，想想都不自在。

“无事，我坐累了，起来走走。”叶嘉临说完，觉得这人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只好又道，“茶壶里的水应该是没了，劳烦你再去给添上些。”

“哎，奴婢这就去。”她应下，回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便有个年岁不大的丫鬟提着茶壶往柜台去了。

叶嘉临觉得这个大丫鬟，其实是看不上自己的，估计来的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要不然连茶壶没水这种事都察觉不到吗？

既然别人是装恭敬，他也懒得假客气，对着还跟着自己往外走的大丫鬟道，“不要跟着我，我只说这一次。”

明明说是来照顾他的，怎么弄得跟着监视一样没意思。

他走到外头，一股热气便兜头引来，明明昨日刚下了一场大雨，这天却好似愈发的灼热，还是大堂里舒坦，有冰盆镇着，他做了小半个时辰，一点汗都没出。

“咋啦，有消息了吗？”叶嘉临赶紧拽着满头大汗的小旭往阴凉处走，这瓜娃子，哪怕是出声喊一下都成啊，怎么就这么老实。

原本不知道蹲在哪里的几个小孩子都凑了上来。

叶嘉临听着他们絮絮叨叨的讲着，原本这两日他们问了好些人，只知道那些人最后进了城北的一个宅子，后面再也没见到出来。

一个个满头都是大汗，叶嘉临掏了几十文钱出来，“去买些糖串子和甜水喝吧，喝完回来给我带两杯甜水儿，我还有事拜托你们。”

几个小人儿一溜烟便从巷子里跑出去了，叶嘉临蹲在一旁的台阶上，风带来的空气都是热的，他原以为这些小家伙怎么着也得一两刻才能回来，可也就不过半刻，七八分钟左右，他们又吵吵嚷嚷的回来了。

小九把叶嘉临要的两杯甜水小心翼翼的递了过来，似乎担心叶嘉临觉得脏，开口解释，“我...我们洗手了。”

叶嘉临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拿起来其中一个竹杯灌了两口，舒服多了。

他到客栈后门喊了一下王婆子。

等她出来后，也给了一杯冰饮，又指着一旁的几个小孩儿道，“他们找人挺厉害的，你给他们讲讲你家汉子和你儿子的样子和情况，让他们帮忙打听打听。”

王婆子眼神里全是惊喜，甜水儿也顾不得喝了。

几个孩子听着王婆子讲话，也家里这才注意到，他们不是每人一杯，而是两人分一杯，互相也不嫌弃，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的很开心。

叶嘉临瞧着都有些心酸，他昨天听胡掌柜讲，小九他爹是被征兵征走的，他爹走了没多久，弟弟得了一场大病，就那么没了，他娘也跟着去了，亲戚占了他家屋子，把小九赶了出来，他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岁，又求告无门，只能流落街头，当乞丐。

其他几个孩子也都是差不多的境遇。

他们这种小乞丐，要是没有胡老板护着，早就让暗牙或者那些混子拐子弄走了，弄进去，不是打伤便是打残，再扔在街上讨饭，明明是别人可怜他们给的铜板吃食，可最终能进自己嘴里的也不过几口，着实可怜。

叶嘉临拜托他们帮忙给铜板，比他们在街上讨饭给的多不少，他们自然也乐意。

“这次要打听的是些暗牙的位置，你们也注意点，别被人逮去了。”叶嘉临不放心的说道。

“哥哥你放心吧，我们都知道的。”小九应下，几个人分成两拨，从巷子口分开跑远了。

叶嘉临将刚小九他们讲到的宅子位置下了下来，招呼了一个站在一旁的家丁，“劳烦你送回你们府上，说是无鹤道长想知道这宅子主家是什么来头，打听一下主家的情况。”

他这边忙活着，无鹤那头也没闲着。

咚咚咚的敲得柳家大门都有些抖动了。

一老仆开了门，见是个道士打扮的，态度还算恭敬，只是话语却是拒绝，“这位道长，我们家主己有相熟的道人，怕是不便再......”

话音还没落，无鹤手里的拂尘便扫了过去，明明没碰到人，可那老仆的帽子首接落在了地上，“少废话，去告诉柳无澜，你们柳家，今日有血光之灾！”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无鹤坐在堂屋的主位上，优哉悠哉的喝着茶，“啧啧，这可是贡茶，没想到在永城还能品上这等好茶。”

他左手边的位置上，一个中年人，头发散乱，额上还带着血迹，态度却是恭敬的不得了，“误会误会，都是误会，这...实在不知是贺家人啊！”

“怎么？不知是谁家的人，便能首接迷倒送进你柳家的青楼吗？柳无澜，好歹都是无字辈的，你怎么还干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勾当了啊？”无鹤将手里的茶杯扔在地上，发出声响，跪在地上的一群人都不由的抖了抖。

大盛朝，有一个人人皆知的世族，每一代国师，都是出自这个贺氏家族。

十几年前，贺家出了一少年奇才，几句话便道明了当时朝堂上的处境，一时名声大起，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可那少年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人说天妒英才，怕是早早的投胎转世去了，也有人说，早慧易折，怕是江郎才尽不敢再出现，也有人说他看透了世间走向却无能无力，选择去做个散修，游山玩水去了。

柳无澜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自己十五年前只见过一面的挂名师兄，会出现在永城，会出现在他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