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牢内，见血亲

“龙云卫接替原来的侍卫当值，如今的侍卫长正是龙云卫的头领，好像叫...”

叫什么来着？

侍卫一下想不起来了。

“叫...叫秦岳”

不光左相，官员们更是不解。

龙云卫乃历代皇族死士，只听命于当朝帝王。

且都隐在暗处，从未露于人前，是帝王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长公主让他们把守宫禁？

会不会有些大材小用？

左相叹了口气，慢悠悠的朝前走去。

“罢了罢了，既然有人把守，老夫也不必多虑”

现如今最为担心的应当是右将军，还被关在牢狱中，等候发落呢！

朝上，长公主回绝此事，不知是何用意。

右将军是长公主的亲舅舅，若说是真的卖国通敌也就罢了，可这毕竟是莫须有的罪名。

蛮夷气焰越发嚣张，唯有狠狠打疼他们，方可乖顺。

而虞朝主力军分为八股，各镇守一方。

唯有特制兵符才可调动。

那妖后也不知是何原因，至今没动用任何一股军队，可怜边境百姓无辜惨死。

“左相，左相...”

袖袍被拉扯，带回思绪。

兵部尚书扶了扶胡须，道：“左相啊！你说长公主如何看待右将军一事？是放任不管，还是...”

长公主打马而去，不知有何重要之事。

眼下还有比边关之事更十万火急吗？

“长公主的想法岂是你我能猜到？还不如好好想想以后该如何自处”

“左相说的在理，长公主做事雷厉风行，绝非等闲之辈”

“我说古大人，您还是赶快忙自己的事吧！别忘了长公主的命令”

“知道了知道了，本官这就去，保准那姜氏一族一个都跑不了”

官员纷纷离去，左相远远落在后面。

绞尽脑汁思索该如何谏言，让右将军重新带兵。

另一边，主仆二人赶到乾旻城牢狱之处。

出示凤鸣剑及金印后，牢吏恭恭敬敬将人请了进去。

一路畅通无阻，却也引来不少狱卒私下打量的目光。

“长公主请——”

在牢吏带领下，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一间狭小的牢房前。

牢吏交出钥匙，拱手一礼后，转身离去。

君凰粗略的看了几眼。

牢房虽小，棉被饭食却一应俱全，没什么异味，显然是有人经常打扫。

身穿囚服的男人面朝墙壁，盘膝而坐。

因着背对，看不清长相。

“芸儿，又来送饭了？”

哗啦啦...

没听到女儿的声音，却等来牢门被打开的声音。

姚启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

黝黑眸子令人心生惧意，眼底夹杂着肃杀之意，消散不去。

这是久经沙场，杀敌无数淬炼出来的。

水苏将锁链丢至一旁，拉开牢门。

姚启站起身，刚想问问女儿有没有带酒给他。

一转身，一男一女两张生面孔出现眼前。

“你们是...”

君凰并未开口，一双桃花眼细细打量着这位从未谋面的舅舅。

双目犀利如刀，面容威严，身材魁梧。

周身释放一股不怒自威的英武之气，果然不负将军二字。

良久，薄唇亲启，柔声道：“舅舅”

姚启满脸呆滞。

磕磕绊绊道：“你，你叫我什么？”

他想起来了。

这张脸，分明就是当年还未出嫁的妹妹。

纵使只有六分相似，但他可以肯定，眼前之人，正是他那素未谋面的外甥女。

血脉相连做不得假。

可他却不敢上前相认，生怕是自己的错觉。

“舅舅”

又是一声。

战功赫赫的将军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着点头。

“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万般关心化为一句。

与旁人不同，姚家始终觉得这丫头可能是体弱多病，才被养在外面。

大家都在等，等到哪天丫头出现，都有一肚子的话想说。

吃的好吗？睡的好吗？

没有阿母，外祖，舅舅在身边，会不会难过？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哭鼻子...

可这一等，就是二十一年。

“君凰，拜见舅舅——”

双膝下跪，右手搭在左手，深深叩首。

“你是大虞最尊贵的长公主，怎可拜我？”

泪水模糊眼眶，姚启赶忙上前，欲将人扶起。

阶下囚，又怎配长公主一跪？

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久久不得回神。

“此时此地，没有长公主，只有外甥女，外甥女拜舅舅，人之常情，天经地义”

话毕，二次叩首。

首至三叩首结束，姚启才堪堪回神。

粗糙的双手扶住胳膊，将人托起，眼神落在刚刚下跪的膝盖上。

“你这丫头，膝盖疼不疼？”没等君凰回应，继续道：“你身子柔弱，肌肤娇嫩，膝盖定是出了淤青，待芸儿过来，我让她拿一些九霜凝露给你”

“哦，对了，你这些年不在家里，外祖和舅舅为你准备了不少东西”

“还有许多滋补身子的药材...”

喋喋不休的关心听在耳畔，只觉心中暖洋洋的。

水苏看在眼里，不禁感叹：这姚启对主上当真不错。

身处牢狱，第一时间不是祈求放他出去，反倒是铺天盖地的关心。

“丫头，忘了问你，你怎的到这儿来了？见过你阿母了吗？”

姚启这时才想起正事。

想他戍守边关十几年，一生战功赫赫，却被妖后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与蛮夷一战获胜后，一道圣旨降下，犹如晴天霹雳。

起初也想着抗旨，可一家老小都在乾旻城中，为保家人，只能被押解回城。

三百多天的时间，除了阿父阿母以及女儿来探望，再无旁人。

最宠爱的妹妹没有为他辩解一句。

阿父多次进宫求见，次次无功而返。

他的妹妹，元昭后，拒不相见。

君凰微微摇头，道：“没有，我进宫一趟后，便来这儿了”

得到回答，姚启满脸落寞。

回想阿父说的，妹妹果真狠心。

她宁可相信那妖后，也不信自己的亲哥哥。

可笑，可笑啊！

罢了罢了，不提也罢！

“丫头，这里不是久留之地，看看你，面色苍白，赶快回去吧！”

姚启满眼担心，催促二人离开。

外甥女身体孱弱，怎能待在这阴森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