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猜测

“你又来祭奠青衣师兄了。”青瑶真人的声音在静谧的祠堂内悠悠回荡，如同轻拂树梢的微风，带给人一种莫名的忧伤。

青玄真人并未转身，只是默默地点燃了一支细香，将其轻轻插在牌位前的香炉中。这支细香在静止的空气中飘散出淡淡的芬芳，流淌在空气中，让人感受到那份刻骨铭心的悲凉。

“如果被掌门师兄知道了，他一定会生气。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呢？”青瑶真人忧心忡忡地说道，她知道无论自已怎么劝说，青玄真人都不会听从。

“青衣师兄本就是剑宗首座，他不放在这里又能放在何处呢？”青玄真人的声音如同秋日的落叶，飘荡在祠堂里，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落寞。

“但是师弟，你应该放下过去，虽然我们对掌门师兄的做法感到不平，但青衣师兄的离开已是事实。”青瑶真人想要劝青玄真人放下过去，向前看。

青玄真人没有反驳青瑶真人的话，他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师姐，你可知我为何想要收月明为徒？”

青瑶真人一愣，她一直以为青玄真人收月明为徒是迫于掌门师兄的压力，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她疑惑地问道：“难道不是掌门师兄的命令吗？”

青玄真人轻摇螓首，双眸注视着青瑶真人的眼睛，款款道来：“对于掌门的建议，我自然会洗耳恭听。但若我坚拒，他也不会强行我服从。我之所以答应收月明为徒，是因为我发现他的容颜与青衣师兄年轻时极为相似。每当我看到他，都会让我想起青衣师兄。师姐，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青瑶真人闻言，心中掀起一阵涟漪。她凝视着面前的牌位，思绪如潮水般翻涌。良久，她才以低沉的语调道：“我从未听闻青衣师兄有过子嗣。”

“当年，只有我师父羽一真人和掌门师兄知道这件事，而我也是在一次无意间中得知了这个秘密。”青玄真人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那些遥远的岁月仿佛就在昨天，清晰可见。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掌门师兄不应该斩草除根吗？为何会让他进入玉剑门，难道……”青瑶想到这里，不禁轻声惊叫，她为自已的失态感到些许惊慌，忙捂住嘴巴，将后半句吞了回去。

此刻，祠堂内一片寂静，只有那细香在香炉中静静燃烧，发出轻微却引人深思的声音，缕缕香气如丝如缕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仿佛将时间凝固，紧紧扣住青玄真人与青瑶真人的内心世界。

青玄真人轻声对身边的青瑶真人道：“师姐，关于月明的事情，我们不宜妄自揣测或者轻易论断。毕竟当年发生的一切错综复杂，至今为止，掌门师兄也只给出了一个处理结果，并未详细透露全部真相。但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掌门师兄有意在保护着月明，这背后必然有他的考量。”

青玄真人心里猜测道，当年师父可能想要斩杀刚出生的月明，却遭到青衣师兄的阻挠，而误杀了师父。事发后，掌门师兄迫于压力想要处死青衣师兄，那时青叶师兄与青衣师兄交好，他极力反对，并尝试救人，行动失败后叛逃师门。但这一切都只是青玄心中的猜测，并未与青瑶真人提及。

青瑶真人与青玄真人对视一眼，她明白青玄真人心中所想与自已一样。这件事关系重大，即使他们有这样的身份也不便在此地交谈。只能将心中的想法用眼神来交汇。

“可是现在师门危机四伏，掌门师兄这时把月明带到玉剑门岂不是害了他，而且你也即将步入元婴期，收了月明为徒，定会影响到你闭关。掌门师兄不可能不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吧。”青瑶真人索性将心中的疑问全部说出。

“虽然这20年来我与掌门师兄之间有些隔阂，但他无疑是最了解我的人。这20年来我一直被青衣师兄的事件所困扰，甚至形成了心魔。即使我再修行百年，恐怕也难以步入元婴期。如今将月明收入我门下，或许我可以因为这次的机会解除我的心魔。”青玄真人深深地说道。谁会想到一直被他们这些师兄弟误会的掌门师兄竟然会考虑得如此周到，安排得如此巧妙呢？

在讲述完自已的事情后，青玄真人又以一种深沉的语气说道：“师姐，你可知御剑心诀？”

青瑶真人自然对这玉剑门至高心法了如指掌。然而，她仍不免好奇地问道：“师弟，你为何有此一问？虽然我等未曾习得此法，但我又怎会不知呢？”

青玄真人面色凝重地答道：“那日我无意间触及月明心脉，却惊觉他灵气内敛又极为霸道，与玉剑门心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又不属于我们所习得的任何一种心法。若我猜测无误，那便是御剑心诀。”青玄原本不想将此事告知青瑶真人，本来掌门师兄有意将此事托付于他，一则青玄本就是不善交流的人，能守得住秘密，二则，青衣与青玄是同宗同门师兄弟，即使青玄猜测到月明的身份也会守口如瓶。三则，也是为了让青玄能够渡过自已的心魔，好早日步入元婴期。但考虑到月明的身份和所习心法，他决定寻求支持。毕竟，独木难支，万一秘密泄露，他恐难保护月明周全。青瑶真人的为人青玄真人还是信任的。

青瑶真人闻言，惊讶程度更甚于听到当年青衣师兄事件的猜测。御剑心诀向来是掌门或接班人才能习得，就连当今掌门师兄的两名弟子都未曾习得此法。掌门师兄又为何会将这心法传于月明？难道掌门师兄有意将师门之位传于月明？

今天青瑶真人听到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些事情无论真假，却都在她的内心掀起了层层波澜，对门派的未来产生了不可小觑的影响。

但令青瑶真人更没想到的是青玄师弟——这个向来沉浸在道法世界，对世俗纷争置身事外的师弟，竟有如此细腻的心思，把掌门师兄的决策剖析得淋漓尽致。青瑶真人明白，青玄真人为何向她吐露这么多秘密，那都是为了玉剑门的长远未来。

当前，玉剑门的长老们对掌门师兄的决策多有质疑，但青瑶真人心中清楚，若无掌门师兄这20年来的倾力付出，玉剑门早已在魔教和其他所谓正道的蚕食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当前的局势虽然犹如走在薄冰之上，危机四伏，但青瑶真人深知，只有掌门师兄才能力挽狂澜，扭转乾坤。掌门师兄唯一的过错为我们这些青黄不接的师兄弟们承担了太多了。

青瑶真人叹了口气，感慨万分：“希望掌门师兄的抉择是正确的。”

青玄真人则以一种超脱世俗的口吻深沉地说道：“人生如云卷云舒，花开花落，我们只能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