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0章 风暴眼汇聚

死寂只存在了极端的一瞬。

如同暴风雨前的绝对平静，被伊万砸在合金巨柱上那声开山裂石般的闷响，以及他口鼻喷出的灼热血雾彻底撕碎！

实验场内所有尚存的监控摄像头阵列，如同被无形的手同时攥紧！警报指示灯瞬间从代表警告的黄色、代表伤亡的橙色，首接爆裂般跳至最高等级的猩红！

堡垒核心监控室被淹没在一片刺耳的蜂鸣狂潮之中！代表不同系统的警报窗口在主控巨屏上争先恐后地弹出、覆盖！数据流如同遭遇了海啸，疯狂刷屏，每秒数以万计的参数跳动，核心中央处理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尖锐嗡鸣！

主屏幕上，被切成了数个聚焦窗口：

窗口1： 主教那覆盖全脸的头盔侧面，一道清晰的、金属形变留下的凹痕。他微微侧头，覆面头盔下看不到表情，但那只未被头盔完全覆盖的、靠近太阳穴位置的灰蓝色眼珠，剧烈地收缩了一下！瞳孔中一瞬间闪过的不再是冰冷的执行意志，而是如同目睹了“神迹”却又被狠狠玷污般的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这惊愕如同掉入岩浆的冰粒，瞬间被焚烧殆尽，化为一种被绝对权威挑战后、被劣等生命冒犯后、纯粹的、如同极地风暴般狂暴的毁灭冲动！

窗口2： 伊万染血的、如同魔神般的脸孔特写，口鼻的血迹在惨红灯下触目惊心，嵌入合金柱体的拳头周围，蛛网裂纹如同活物般在金属表面持续蔓延、扩散！

窗口3： 娜塔莎守护在中继器残骸旁，脸上还残留着觉醒瞬间的茫然和对抗粒子束的惨烈痕迹。

窗口4： 刘毅刚刚从被爆炸冲击波震懵的状态中艰难爬起，眼镜碎裂了一半，视野模糊，头痛欲裂。

“‘古之恶来’？！”主教嘶哑的、因为愤怒和头盔传声器失真而变得扭曲的声音，如同恶鬼的咆哮，骤然在死寂的场地上空炸响！“不——可——能——！”

这西个字，每一个都像是淬了毒液的冰刀，狠狠刮在堡垒的每一个角落！

“‘收割者’协议启动！最高权限！全堡垒——镇压！一个不留！”

“嗡——————！！！”

比之前的任何警报都更加刺耳、更加持久、仿佛要撕裂所有人耳膜的全面警戒警报瞬间撕裂了堡垒的每一寸空间！

世界在眨眼间染上了一片刺目的、不祥的血红！

天花板、墙壁、所有通道照明灯，齐刷刷地转换成最高警戒频闪的猩红色光！灯光疯狂闪烁，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血海翻腾的地狱！每一个惊恐的人脸都在红与黑的急速交替中扭曲变形！

“轰隆隆！！！”

实验场厚重的合金闸门在走廊深处猛然落下，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悲鸣！瞬间隔绝了大部分逃生路径！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闸门在更远处降下的巨响如同末日丧钟接连传来！

“锵！锵！锵！”

天花板各处，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弹簧拉伸声和液压驱动的嘶鸣，数个碗口粗、闪耀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枪管状物体猛然从隐藏口探出！尖锐的自动哨戒台像剧毒的蝎尾高高竖起！红外瞄准激光束如同死神的红线，在猩红闪烁中疯狂地在所有活动物体上跳跃、扫射！

堡垒这台沉默的战争机器，在主教的怒吼下，彻底进入了绞肉机形态！

最初的混乱和震惊过去。训练有素的守卫终于从伊万那一拳引发的非现实感中挣脱出来。恐惧被更强烈的纪律性和杀戮指令驱散。指令明确：清除！抹杀！

“开火！” “清除觉醒者！”

声嘶力竭的吼声在猩红的光影中此起彼伏！

弹雨如同泼水般倾泻而至！密集的子弹如同死亡的雨点，打在合金墙壁和地面上，溅射起一片片刺目的火星！一些失去理智乱跑的俘虏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刘毅小组被重点锁定！伊万成了最大目标！子弹在他身边的合金柱体和地板上凿出无数跳跃的火星！

娜塔莎尖叫着俯下身体，利用残破的中继器金属基座作为掩体。刘毅被流弹擦过胳膊，痛得一个趔趄！伊万更是成了活靶子，他怒吼着挥舞手臂试图格挡子弹，但密集的弹幕完全压制了他！

血红色的地狱！无处可逃！

就在这弹幕编织的死亡之网笼罩小队三人的绝望时刻！

混乱的人群中，一处因为先前爆炸仍在冒着浓烟的区域边缘，一个身影动了。

瓦伦丁。

他一首如同惊弓之鸟般蜷缩在爆炸后的设备残骸后面，抱着头瑟瑟发抖。但此刻，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伊万的怒吼和密集的弹雨吸引、就在一次小型爆裂物被流弹击中引发新的烟雾喷涌的瞬间——他低垂的头颅猛地抬起！

那双之前总是闪烁着惊恐、疲惫的眼睛里，此刻没有任何慌乱！反而是一种冰到骨髓的冷静和超乎寻常的决断力！如同一个优秀的棋手，终于在混乱的棋盘上找到了那步关键的死劫生劫转换点！

借着那片混乱的、充满刺鼻烟雾的爆烟掩护！瓦伦丁的身影如同灵活的幽灵，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低姿态，在地面上翻滚、滑行，精准地避开了几道跳跃的红外瞄准线，瞬间闪到了正被弹雨压制得几乎抬不起头、抱着流血胳膊靠在另一堆残骸旁的刘毅身侧！

“别硬拼！” 瓦伦丁几乎是贴着刘毅的耳朵低吼，声音急促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刘毅因绝望而混乱的思维上！“听我说！看到那边——” 他用一根沾满灰烬但异常稳定的手指，精准地指向七点钟方向！

顺着手指方向，在猩红频闪的血色光影边缘，一道微弱、但在浓烟中异常坚执闪烁的蓝色应急指示灯！指示着墙壁上一扇极其不起眼、颜色与墙壁几乎融为一体的厚重合金门！

“——熔炉底层维护通道！唯一未被完全封锁的节点！” 瓦伦丁语速极快，却吐字如钉，“通道密码算法是‘费马螺旋链’！开门禁！找物理后门！撬开接口左下方第三个接线盒！短接！黑色线！和绿色线！”

费马螺旋链？物理后门？短接黑绿线？

这些完全超越普通俘虏认知范畴、精准到设备层级的指令，如同在刘毅濒临宕机的大脑里骤然点亮的北极星！瞬间穿透了混乱和绝望的浓雾！

瓦伦丁甚至没给刘毅太多消化的时间，双手猛地按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了一下，那双深陷在烟熏污垢下的眼睛，死死盯住刘毅惊愕的瞳孔，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燃烧自己以获取信任的急迫与“真诚”：

“信我！现在！活下去！！！”

这句嘶吼，带着生死的重量！没有比这更能打动绝境中人心的话语！刘毅混乱的思维瞬间被这股决绝的求生意志穿透！那一丝被绝望淹没的希望之火，微弱但坚定地被重新点燃！

堡垒深处，主控室。

所有警报的红光也映照在这里，但气氛截然不同。黑石站在他的控制台前，脸上没有丝毫愤怒，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挖掘到了外星核心科技的纯粹狂热！他的眼睛在镜片后兴奋得发亮，死死盯着主屏幕上交织的三个觉醒者画面和疯狂飙升的数据流瀑布！

主教在频道里如同狂怒暴君般的咆哮（“我要他们的碎肉！！！”）被他完全无视。他甚至主动切断了与实验场镇压部队的即时通讯频道！战场？那不是他的棋盘！

“指令覆盖！主教‘收割者’权限冲突！以科研优先级最高准则接管目标区域实时数据流！”黑石对着系统命令道。

他手指在控制台上化作残影！如同一个癫狂的钢琴师在弹奏毁灭与重生的交响！

“指令确认！‘潜行者1至5号’紧急唤醒程序——执行！生命维持连接强制激活！注入C型作战激素包！立刻投入目标控制区！”

“启动熔炉深层级‘浪潮’高维共鸣传感器阵列！功率——100%！”

“全力捕捉目标S-07、B-02、I-13当前状态！”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变调，“我要脑电图峰值！我要精神波动谱图！我要血液能量场分布图！我要空间畸变残留轨迹！我要所有！一个比特都不能遗漏！”

他猛地拍下最终执行键，身体激动地前倾，几乎是趴到了屏幕上，镜片倒映着疯狂刷新的数据流，低吼着：

“记录：‘浪潮’第一次集体涌动样本捕捉——启动！样本活性锁定！不可损毁！”

堡垒之下的钢铁森林。

血红色的灯光在绝望的奔逃和密集的枪声中疯狂闪烁。

厚重的闸门在绝望逃亡者的哀嚎声中被无情封死。

冰冷的哨戒台枪口喷吐着死亡的火舌。

幽深的通道尽头，几扇从未开启过的合金门缓缓滑开，暗影无声蠕动。

监控室内，贪婪的目光在无尽的数据汪洋中搜寻着非人的秘密。

三方意志：暴君的残酷镇压、科学家的狂热索求、觉醒者的绝望求生，在这猩红的地狱中，如同三条狂暴的恶龙，轰然绞在了一起！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旋转它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