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开拔孟州道 豪杰巧相逢

梁山泊的晨雾如同未化开的牛乳，浓稠地笼罩着聚义厅前的校场。青铜铸就的"替天行道"大旗被湿气压得低垂，唯有旗杆顶端的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声响。王伦登上点将台时，玄铁锁子甲碰撞出清越的鸣响，他特意在甲胄外披了件洗得发白的粗布披风，腰间的青铜酒壶也换成了陶制容器——这场营救必须悄无声息，绝不能让朝廷提前察觉梁山的动向。

"传令下去！"王伦的声音裹挟着晨雾扩散开来，"所有战马马蹄裹三层麻布，铁甲外罩粗布衣，旌旗一律收入桐油木箱！"他目光扫过阵列，见郭盛正小心翼翼地将方天画戟塞进伪装成粮车的木匣，吕方则往身上泼洒泥浆，将亮银铠甲染成灰扑扑的颜色。老将王进站在队伍前排，鹤发在晨风中微微扬起，他将祖传的水磨长枪用油布层层包裹，外系一根草绳，乍一看就像寻常樵夫的扁担。

"兵分三路！"王伦展开羊皮地图，战术笔在少华山处重重圈画，"西门庆带二十人扮作盐商，先行探路；林冲率百人走水路，以芦苇遮掩行迹；其余人随我走山道。"他特意将晁盖安排在队伍中段——这位黑汉子扛着根粗粝的扁担，竹筐里堆满枯树枝，实则暗藏短刀，络腮胡上还沾着故意涂抹的草屑，活脱脱一个憨厚的脚夫。

队伍启程时，潘金莲带着十余名女眷混入流民队伍。她特意将云鬓打散，钗环换成粗陶制品，却仍掩不住眉眼间的艳丽。"寨主放心。"她往路边的草丛里撒下一把草药，"沿途的茶馆酒肆，都己传出梁山商队运货的消息。"王伦点头，望着这支看似杂乱却暗藏锋芒的队伍，现代军事理论与古代江湖智慧在此刻完美交融。

这一日黄昏，队伍行一个山峦叠起的山道。天边的晚霞将云层染成血色，山峰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突然，前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宛如巨石坠地。王伦抬手示意，众人立刻如鬼魅般隐入路边的刺槐林。透过枝叶缝隙，只见林间空地上，一名赤膊大汉与银袍少年正激烈交锋。

那少年身姿矫健，银袍下摆随风翻飞，露出双臂与胸膛上的九条青龙刺青。龙鳞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龙须随着动作张牙舞爪，仿佛随时要破土而出。他手中的三尖两刃刀虎虎生风，每一次劈砍都带起破空之声。而对面的大汉更令人瞩目——身高足有九尺，腰大十围，脑袋上戒疤在暮色中闪着微光，手中的水磨禅杖足有六十二斤重，横扫时竟将碗口粗的松树拦腰截断。

"那是九纹龙史进！"晁盖压低声音，扁担在掌心攥出了汗，"另一人使禅杖，莫不是花和尚鲁智深？"王伦瞳孔微缩——与原著不同的是，此刻的鲁智深却略显狼狈。他的僧袍多处撕裂，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脸上沾着草屑与泥土，酒葫芦的系带不知何时断了，只能用牙齿死死咬住。更滑稽的是，他的僧鞋掉了一只，光着的大脚丫子踩在碎石上，每动一下都龇牙咧嘴。

"洒家...洒家今日只是酒没醒！"鲁智深突然大喝，禅杖舞得虎虎生风，却在劈向史进时脚下打滑，险些栽了个跟头。史进银袍急旋，刀刃堪堪擦过鲁智深的头皮，九条青龙刺青在夕阳下宛如活物般游动："大师既己醉了，不如改日再战！"

"放屁！"鲁智深涨红着脸，禅杖横扫带起漫天落叶，"再打三百回合，洒家也...也..."话未说完，他的肚子突然发出"咕噜"一声巨响，惊得林中飞鸟扑棱棱西散而逃。史进见状，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三尖两刃刀指着鲁智深的酒葫芦："大师若是认输，便将这美酒分我一半！"

王伦抓住时机，猛地起身拨开树枝，朗声道："两位好汉且慢！梁山王伦，特来拜会！"声音惊得两人同时收手。史进收刀而立，九条青龙随着他的喘息微微起伏；鲁智深则将禅杖重重杵地，震得地面簌簌落土，光秃的头顶在暮色中泛着油光。

"梁山？可是替天行道的梁山？"鲁智深瞪着铜铃大眼，酒葫芦在嘴边晃了晃，又不甘心地咽了口唾沫。他偷偷将光脚往草丛里缩了缩，试图遮住脚底的泥污。王伦快步上前，目光在史进的刺青上多停留了一瞬——那九条龙的鳞片竟用青金石研磨成粉绘制，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璀璨夺目。

"正是！我等欲救兄弟武松于孟州，久闻二位大名，若肯相助......"王伦话音未落，鲁智深己将酒葫芦狠狠塞给史进，大步上前："洒家正愁没架打！史大郎，同去杀他个痛快！"史进银袍一抖，三尖两刃刀挽出一朵寒光："早闻梁山义薄云天，今日便与诸位共赴孟州！"

王进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从队伍中闪出，高声喊道：“徒儿，可还认得为师否？”史进则如一头猛虎，大步流星地奔向王进，声如洪钟地喊道：“师傅，您可让徒儿好找啊！这几年，徒儿在江湖上苦苦寻觅您的消息，犹如大海捞针一般。”两人紧紧相拥，互诉着这些年的思念之情。

暮色渐浓，队伍突然多了两道身影。鲁智深光着一只脚走在队伍里，嘴里还在嘟囔着要找双合脚的鞋；史进的银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九条青龙仿佛要随着他的步伐腾飞。王伦望着这支愈发壮大的队伍，这场改写命运的营救，必将成为江湖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