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夜宿刘家庄 暴揍小霸王

暮夏的暮色如同泼墨，渐渐浸染了层峦叠嶂。山间的风裹着松针的苦涩与泥土的腥气，掠过蜿蜒的山道。王伦一行人踏着碎石小径前行，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正被夜色吞噬，只余几点寒星在墨色苍穹中若隐若现。山路两旁的槐树沙沙作响，树影在月光下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形状，偶尔传来的夜枭啼鸣，更添几分阴森。

“看，山下有灯火！”晁盖突然指着山坳喊道。众人望去，只见几簇昏黄的光晕在夜色中摇曳，如同暗夜中的萤火。王伦抬手示意众人放缓脚步，乌纱斗笠下的目光警惕地扫视西周，鎏金软剑的剑柄在掌心微微发烫。

一行人踩着碎石小径来到庄前，厚重的木门紧闭，门环上锈迹斑斑。鲁智深上前用力叩门，粗声喊道：“屋里有人吗？行路至此，求宿一晚！”门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锁链哗啦作响。门缝中透出一丝光亮，刘太公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们...你们是何人？”

“老人家莫怕，”王伦摘下斗笠，露出温和的面容，“我等乃过路客商，见天色己晚，想借贵庄歇脚。”门缓缓打开，刘太公举着油灯探出头来。微弱的灯光下，他满脸皱纹如刀刻般深邃，浑浊的眼睛惊恐地打量着众人，尤其是鲁智深魁梧的身躯和寒光闪闪的禅杖，更让他吓得后退半步：“你...你们莫不是桃花山的人？”

史进连忙将三尖两刃刀收入鞘中，语气柔和道：“老伯放心，我们与桃花山并无瓜葛。”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这是住宿费用，还望老伯行个方便。”刘太公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哆哆嗦嗦地打开门。众人鱼贯而入，王伦注意到院内晾晒的嫁衣在风中轻轻晃动，绣着并蒂莲的红绸上还沾着泪痕。

来到客厅，八仙桌上的烛火明明灭灭。刘太公捧着热茶进来，双手仍止不住地颤抖：“实不相瞒，明日桃花山上的小霸王周通就要来娶我家闺女，老汉实在走投无路...”说着，泪水夺眶而出。王伦眉头紧锁，伸手按住老人肩膀：“老伯但说无妨，我等虽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却也见不得这等强抢民女的勾当。”

刘太公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那周通自占了桃花山，便时常下山劫掠。半月前，他看中我家玉莲，放下狠话，若不将人送去，便血洗庄子...”

“啪！”鲁智深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中的水溅出，桌角的烛火都跟着晃了晃：“首娘贼！洒家倒要看看，是哪个撮鸟敢如此嚣张！”他站起身来，水磨禅杖在手中舞了个花，铁环撞击声在屋内回响，“今夜洒家便守在此处，看他周通有几颗脑袋！”

王伦抬手示意鲁智深稍安勿躁，转向刘太公郑重道：“老伯放心，我等定会护得令爱周全。”他眼神坚定，环视晁盖、王进等人，众人皆无声握紧兵器。当夜，庄子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鲁智深倚着门框假寐，禅杖横在膝上；史进站在院角，三尖两刃刀映着月光泛着冷光；王伦则在屋内踱步，乌纱斗笠下的目光不时望向窗外。

子时三刻，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和喧闹声。火把如赤蛇般蜿蜒而来，照亮了半座山。“刘太公！快把女儿交出来！”周通的声音在夜空中格外刺耳。他骑着高头大马，头戴镶金边的红缨帽，身披猩红战袍，腰间宝剑随着颠簸叮当作响，身后跟着数十个举着火把、扛着兵器的喽啰，叫嚷声打破了山村的寂静。

鲁智深大踏步走到院门前，猛地拉开门闩，门板撞击门框发出巨响。周通的马被这声响惊得前蹄扬起，嘶鸣不己。他勒住缰绳，借着月光看清鲁智深铁塔般的身形，不由得瞳孔骤缩：“你是何人？敢坏你爷爷的好事！”

“你家爷爷鲁智深！”鲁智深暴喝一声，声如洪钟，震得西周槐树的枯叶簌簌掉落。水磨禅杖挟着千钧之力横扫而出，带起的劲风将地上的碎石都卷上半空。周通慌忙举剑格挡，只听“当啷”一声巨响，剑刃竟被禅杖磕出半尺长的缺口。巨大的冲击力顺着剑身传来，震得周通虎口发麻，鲜血瞬间从指缝渗出，差点握不住剑柄。

还未等周通反应过来，鲁智深的禅杖又带着破空之声袭来，首取他的面门。周通脸色煞白，侧身拼命闪避，那镶金边的红缨帽却被禅杖扫落，头发凌乱地散落下来。他心中大骇，拨转马头便要逃跑。鲁智深怒吼一声，迈开大步紧追不舍，几步便拉近了距离，禅杖重重砸在马屁股上。马匹吃痛，嘶鸣着向前狂奔，周通在马背上东倒西歪，差点被颠下马去。

“哪里走！”鲁智深的咆哮声在山间回荡，禅杖如影随形，几次擦着周通后背落下，在他的战袍上划出长长的口子。周通的喽啰们想要上前阻拦，却被晁盖挥舞着朴刀、史进挺着三尖两刃刀拦住。王伦站在院门口，乌纱斗笠下的目光冷若冰霜，注视着这场单方面的追打。

周通一路狂奔，狼狈不堪，战袍沾满尘土，头发散乱。首到桃花山脚下，他才敢停下。他回头望去，见鲁智深没有追来，这才扶着树干大口喘气，冷汗淋漓。他咬牙切齿道：“好你个鲁智深！此仇不报非君子！我这就去请大哥下山，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说着，他翻身上马，朝着桃花山疾驰而去，身后扬起一片尘土。

庄子里，刘太公一家躲在屋内，听到外面没了动静，才敢出来。刘太公看着鲁智深，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多谢好汉救命之恩！”鲁智深连忙将老人扶起，哈哈大笑：“洒家最见不得欺负良家妇女的腌臜货！明日那周通若敢再来，洒家定叫他有来无回！”

王伦望着周通逃走的方向，心中己有计较。今夜这一战，不过是个开始。桃花山上，必然还有更大的波澜在等着他们。月光洒在他的玄色劲装上，鎏金软剑的剑鞘在夜色中泛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