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铁马金戈破青州 情丝难绾遇红颜

隆冬时节，铅云低垂，寒风如刀般刮过青州城垣。城墙之上，枯黄的杂草在风中瑟瑟发抖，城垛间悬挂的陈旧旌旗也被吹得猎猎作响，发出破布撕裂般的声响。慕容彦达身着绯色官袍，手扶雉堞，望着远处如潮水般涌来的梁山军阵，面色惨白如纸，掌心沁出的冷汗将绣着金线的官袍浸出深色痕迹，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城外，王伦身披玄铁连环甲，腰间鱼肠剑的鲛鱼皮剑鞘泛着冷光，站在点将台之上。他目光如炬，扫视着麾下众将：林冲银枪斜指天空，枪尖凝结的霜花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芒；花荣腰挎宝雕弓，箭囊中的白羽箭在风中轻轻晃动；秦明在嘶鸣的战马上，手中狼牙棒足有碗口粗细，棒头的铁钉上还凝结着暗红的血迹；李应背着五把飞刀，腰间的描金鹊画弓熠熠生辉；王进、史进父子手持长枪，身姿挺拔如松；杨雄、石秀并肩而立，眼神中透着狠厉与决绝；时迁缩着脖子站在一旁，双眼滴溜溜乱转，仿佛随时准备蹿上城墙；顾大嫂将双刀在手中舞出一片银花，刀刃与寒风相撞，发出嗡嗡鸣响；潘金莲轻抚鎏金护甲，十二根绣花飞针若隐若现；西门庆折扇轻敲掌心，玉骨折扇开合间，露出袖中寒光闪烁的玄铁棍；杜迁、宋万手持阔剑，身形魁梧如铁塔；吕方、郭盛的方天画戟红缨翻飞，映得两人面容如血。身后一万五千精兵整齐列队，甲胄在日光下连成一片耀眼的银芒，长枪如林，旌旗蔽日。

“开炮！”慕容彦达的嘶吼撕破长空。城头八座霹雳车同时转动，绞盘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磨盘大的石弹被抛射而出，裹挟着破空声如陨石般砸向梁山军阵。王伦神色冷峻，挥剑下令，盾牌手瞬间结成龟甲阵，厚重的牛皮盾牌紧密相连。青石弹砸在盾牌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迸溅的碎石如雨点般飞溅，不少士兵被碎石擦伤，鲜血染红了甲胄。“花荣、时迁听令！”王伦的声音盖过轰鸣，“带五百弓弩手绕后，射杀炮手！”花荣旋即摘下宝雕弓，搭箭拉弦，弓弦如满月，箭镞掠过天际时拖曳出猩红尾羽，精准地射向城头的炮手。三名炮手咽喉中箭，连人带器械一同栽下城墙，发出凄厉的惨叫。时迁则带着五百弓弩手，如灵巧的鬼魅般沿着山间小道迂回前进。

梁山军阵中，投石机开始反击。巨大的石块呼啸着飞向城头，砸在城墙的砖石上，迸发出无数火星。城墙上传来阵阵哀嚎，砖石崩塌的声音此起彼伏。王伦见时机成熟，高举长剑：“杀！”秦明一马当先，他的战马踏过燃烧的拒马，扬起阵阵烟尘。狼牙棒横扫处，三名守城军的头颅如西瓜般炸裂，鲜血喷溅在城墙的砖石上。顾大嫂紧跟其后，双刀舞得密不透风，刀刃卷着血花削断吊桥锁链。锁链断裂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巨响，吊桥轰然落下，扬起漫天尘土。潘金莲莲步轻移，指尖飞针如流星追月，守城军还未看清人影，便己七窍流血而亡，她身姿婀娜，却在血腥的战场上如死神般收割着生命。

西门庆玄铁棍横扫，将滚木礌石砸得粉碎，碎石飞溅间，他借力跃上城头，长鞭甩出缠住一名敌军将领的脖颈，手腕一抖，那人的头颅便飞了出去。李应张开机括，十二支连珠箭穿透三名敌军胸膛，敌军惨叫着倒地。林冲蛇矛如灵蛇出洞，挑飞城楼上的“青”字大旗，战旗坠落时裹住两名敌军，将其拖入护城河，河水瞬间被鲜血染红。

时迁带领的弓弩手绕到城墙后方，万箭齐发。城头的守军顿时陷入混乱，不少人被射成刺猬。时迁趁机如狸猫般踩着云梯跃上城头，怀中硫磺包精准抛向火药库。轰然巨响中，半边城墙腾起蘑菇云，砖石与残肢碎肉如雨坠落，惨叫声、哭喊声、爆炸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城门在梁山军的猛攻下，终于轰然倒塌。梁山好汉们如潮水般涌入城中，与守军展开激烈的巷战。街道上，兵器碰撞声、喊杀声、战马嘶鸣声混成一片。鲁智深挥舞着水磨禅杖，所到之处，砖石纷飞，敌军被扫得人仰马翻；武松的雪花镔铁刀上下翻飞，寒光闪烁，血花西溅；吕方、郭盛双戟齐挥，将一队敌军逼入死角，红缨染血，宛如盛开的地狱之花。

知府衙门内，慕容彦达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声，面如死灰。“知府大人，梁山贼寇己破西门！”衙役连滚带爬冲进衙门。慕容彦达望着案头未写完的奏折，颤抖着将鸩酒倒入玉杯。他仰头痛饮，随后用颤抖的手将白绫系在横梁上。当梁山军踹开衙门大门时，只见到悬在横梁上的官袍随风摇晃，案几上留着半封绝笔：“愧对圣上，唯有一死谢罪。”

青州城破的消息随着炊烟传遍大街小巷。王伦登上知府衙门的望楼，望着劫后余生的百姓，扬声下令：“开仓放粮！”粮仓大门洞开的刹那，百姓们欢呼着涌向堆积如山的粮垛，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粮食的渴望。就在这时，一抹鹅黄身影从人群缝隙中闪过——素色襦裙沾着尘土，云鬓松散却难掩清丽，正是王伦记忆深处的李清照。她手持书卷，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哀愁，宛如一朵在寒风中摇曳的兰花。

“清照？”王伦心跳骤然加快，三步并作两步追下台阶。李清照转身的瞬间，西目相对，往昔在恩师周邦彦府上吟诗作画的场景如潮水涌来。那时她还是倚门回首的少女，而他不过是个清贫书生。“没想到会在这等场景重逢。”李清照垂眸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指尖无意识着腰间的香囊——那是他当年所赠。香囊上的丝线己经有些褪色，但针脚依然细密，仿佛诉说着曾经的柔情。

“随我回梁山。”王伦伸手欲握，却被李清照侧身避开。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又恢复了清冷：“你如今是梁山贼首，我乃清白女子。”她的声音清冷如霜，“道不同，不相为谋。”说罢，广袖翻飞，转身混入人群。王伦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李清照发间的银簪在阳光下闪过最后一道微光，如同流星坠入夜色，只留下若有若无的兰草香气，萦绕在这座刚刚被战火洗礼的城池上空。他伫立良久，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不知是遗憾，还是对未来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