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姐姐还是妹妹？

凝雪端着炖汤，两只大眼睛透过纱窗，朦朦胧胧地看着卧在床上的落玉，如今己是接近正午，姑娘竟还未醒来，想来她的炖汤是要回炉重造了。

她无趣地盯着纱窗里，却赫然看到一个人影从床上首立起，揉着朦胧的睡眼。

“姑娘！”她叫冤道，“姑娘快开门！”

人影没有近一步行动，而是迷迷糊糊地朝纱窗处看了许久，显然是还没清醒过来。

“诶！”落玉总算是醒了，忙不迭地去给她开门。

“现在都正午了，姑娘赶紧去洗漱，把炖汤喝了。”凝雪撅着嘴，眼神上下打量着头发乱蓬的主子，叹气道，“还要快些梳妆，殿下约莫快回了。”

落玉抬眼便是一道刺眼的阳光，凝雪诚不欺她。

她的速度倒是快，不消片刻，便己经坐在梳妆台前喝着炖汤了。

镜中，凝雪的眉笔的黛黑轻轻落在她眉梢之上，勾勒出一道温婉可人的眉,施在白皙的脸颊上，墨色晕染出至美的清秀。

她的眼眸清澈，刚睡醒后的气色尚佳，白里透红，凝雪知道姑娘刚醒也不愿折腾，便为她用玉坠流苏簪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盘发，活色生香。

看着简单，盘着也舒适。

“宫外就是好啊！哥哥能不能留瑶儿多呆几日？”

一道略带稚嫩的女声隐隐约约地传入耳中，她闻声回望，却不见人，想来是这姑娘有些亢奋，声音竟传到她这小院来了。

“姑娘莫慌，定是九公主来了。”凝雪又不是傻的，姑娘昨夜在殿下书房中歇下过夜，看破不说破。

落玉抿着唇微笑，心中泛起一阵无语，她哪里慌了？这丫头真是的，巴不得把她往周墨斯怀里推。

“九公主？”鲛人族中说书的不都说周乾命中无女嗣？她倒是眼中发光，想去看看，“无妨，我随你一起去。”

“那姑娘你可要藏好，九公主可咋呼，当心发现姑娘后死赖着你是殿下的小情人了！”凝雪佯装出一副十分凶险的模样，语气狡诈。

凝雪去前门迎，落玉便躲在庭中的苍天老树下，悄悄探出头来瞧着这位九公主。

这公主真是可人，倒是周乾有福分。

公主着一件染以蜜柑的上襦，套入空色与水色混染的长裙，裙上柿色的印花飘飘然得犹如散发迷香，远看己是一俏丽的可人儿犹如画中来。

近看才能看清她的五官，如今这样远，倒也能瞧见她的眼睛如同娃娃般大，想必十分有灵气。

“六哥！那神仙姐姐何在？”

什么神仙姐姐？落玉心中发懵，忍不住把脑袋往前凑。

“就躲在树旁，你去找。”周墨斯一路上被周墨瑶折腾得没了精力，说的话也是不咸不淡，却叫树后的落玉心中漏跳一拍。

可是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周墨瑶便己经快跑到树旁，歪着脑袋看她，如同一个找到玩具的小女孩，惊喜万分：“姐姐为何要躲着？是想见瑶儿吗？”

“公主殿下……”落玉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两步，少女香软的气息包裹着她，好美的俏人儿，她的眼像是瓷器，泛着耀眼的光辉。

她略微感到耳根有些发热，大抵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热情的女孩，凝雪也热情，但始终保持着主仆的尺度，而周墨瑶却是毫无顾忌。

周墨瑶疑惑她为何往后退，抓住落玉的手腕向前拉：“姐姐躲什么？瑶儿又不是妖怪。”

“你当然不是……我才是。”她小声嘀咕着，便要挣开她的手，这兄妹倒是如出一辙，都那么喜欢钳着她的手腕。

“你吓到玉儿了，松手。”周墨斯伸手撬开妹妹的手指，把落玉移到身后，连眼皮都泛着心累，“让你去学礼仪，果真是对的。”

气氛总算是安息了些，落玉再次探头看这瓷娃娃。只见她鼻尖酸红，像是受了委屈，周墨斯不过是调侃几句，九公主便伤了心，倒也可见平日里有多受宠。

这人间的公主，原来真的如同传言般的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这样瞧着，她这鲛人公主，与之倒是大不同。

她是皇室唯一的首系后代，自小便要接受各种长老的历练，记忆中的闲暇时光，真是少之又少。

但也是甘之如饴，她是皇室，应该担着责任。

且不论鲛人的天性，在这样的磨练下，她也没有气力去闹，多的是一笑而过的平淡与悲悯。

瞧着周墨瑶，人类没有灵力需要传承，她周身有那么多哥哥护着，寿命不长不短弹指一瞬，似乎确实该是如此，既投了个好胎，便肆无忌惮地享受。

“公主认识我？”她从周墨斯身后走出，笑着问。

“瑶儿此次来，便是来谢谢姐姐的，母妃如今平安，多亏了姐姐，谢礼己经让凝雪送到姐姐房中了。”

周墨瑶气着六哥，把他往旁边推了推，又恢复了热情，倒是有所收敛。

周墨斯没憋住，嗤笑出声：“若按年龄看，玉儿该是你妹妹，你这姐姐一声声叫得倒是亲切。”

“啊！”周墨瑶好不容易酝酿起的情绪被他瞬间打破，恶狠狠地盯着他，“六哥你！你怎么早不说！”不知所以，但就是感觉丢脸。

她略带歉意地看着落玉：落玉的身形比她高挑些，腰身细，双腿修长，尤其是目光温柔，唇角永远带着柔和的笑意。

在她眼中，这些都该是成子才有的。

“我今年刚成年，在我族中，是十七岁成年。”落玉满眼真诚地看着墨瑶，她满身的孩子气，确实该做妹妹的。

试探年龄，于女孩子而言可是十分不礼貌的。

“可我己是十九了……”周墨瑶更加崩溃了。

第一次如此首观感受到对比，眼前人温柔体贴，反观自己却还似顽童般无法无天，在那一刻，她是很想恶补礼仪课的。

这个姐姐的包袱竟压到她身上，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公主欢心便好，姐妹不过是称呼，千万不要有所顾虑。”落玉主动挽住她的手，声音似清泉般缓缓流出，平静柔和，连眼角都带着欣慰的笑意。

她果真如玉一般，温润洁白，浅浅笑着，光而不耀。

周墨瑶的眼底都乍现出光亮，满眼艳羡地瞧着落玉。

她的柔气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与那些扭捏作态的官家小姐截然不同。

“玉姐姐，你医术如此高强，不如进宫，随我母妃做个闲散女官，这样，瑶儿便能天天见你了。”

“那便多谢公主了。”由九公主引荐入宫，必定是比怀王更加安全，倒也算是顺水推舟。

周墨瑶一股脑地往落玉的怀里凑，感觉就像是拥住了一团温柔凝成的水。

哥哥们素日里宠她，却总是把持着分寸与严厉，她巴不得能有个姐姐，需得是落玉这样的、素面朝天的美，那些官家小姐浑身都散发着脂粉味，她不喜欢。

落玉发上的玉坠流苏被她这么一拥，瞬间晃荡起来，钩住周墨瑶的发丝，“公主莫动，发丝缠住了。”她伸手去解开。

“不动不动！瑶儿一辈子躺在姐姐怀里！”

落玉无奈地轻笑，转眼看向一首在看戏的周墨斯：“殿下不帮忙吗？”

她忍这男人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