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过继

“娘娘为何这样说？”落玉坦然地看她，事前的准备，周墨斯同她交代得一清二楚，这位贵妃知道些什么，她都有把控。

“你的手如此冰凉，听说只有深海之鲛才会如此。”

“娘娘多想了。落玉天生体寒，冻着娘娘了。”

萧兮如狐疑，惋惜着说道：“本宫有一位故人，可惜死于非命，冤魂仍困于深宫。”

落玉的眸光一敛，不再应答，只见萧兮如朝她不明意味地笑，继续牵起她的手：“斯儿让你来，可是为了此事？”

萧兮如恐怕不知，周墨斯己经在心中暗自打消了这场闹剧，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母妃涉险。

她上次中毒之事，对周墨斯打击及深。

“殿下还未打算。”落玉起了私心，想着试探这萧贵妃对墨斯的情感，她心中己然有了结果，但还是不甘。

只见萧兮如眼底乍现的光迅速收起，一句不冷不淡的话传入落玉耳中，极为刺骨：

“他到底在磨蹭些什么？本宫等了这么多年，好容易盼来了你，却告诉本宫还未打算？”

“殿下也是为娘娘着想。”

“他若是真孝，就该快点行动，与本宫装什么母子情深，本宫当年收留他，为了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萧兮如说着如此露骨的话，是存心想让落玉听进去。

落玉的笑带着苦楚，周墨斯那样爱的萧母妃，也不过是复仇的傀儡，她待他所有的温情，都是建立在让周墨斯复仇之上的。

好在墨斯心存一丝理智，不会任萧兮如摆布，恰到好处地维持着这对以复仇为线的母子关系。

“待时机成熟，娘娘会得偿所愿的。”落玉垂眸笑道。

萧兮如见落玉什么也挖不出话，便不愿再绕弯，心中烦闷：“你要去冷宫找那贱人，万事小心，莫要牵连到本宫。”

“就算你不认，也瞒不了本宫，本宫体内的毒，只有鲛人之力能解。”

落玉惊愕地抬眸，正巧对上萧兮如那双柔媚的双眸，透着危机。

可她还来不及问，殿外便有宫娥禀告：“娘娘，黎王殿下前来问安。”

落玉思索一番，黎王，周墨文，那日检举周墨斯府中有禁物，却又念及手足情深之人？

萧兮如也没避开落玉，只见黎王踏入唯有二人的殿中，有些失神。

“萧娘娘安好。”

“本宫这没有这些虚礼，文儿且起。”萧兮如一改在落玉面前的犀利，倒是如长辈般关切地上前牵住周墨文的手。

周墨文显然是对这热情有些不适，默默抽回手，毕恭毕敬地道：“儿臣此次前来，便是来谢过萧娘娘好意，过继之事实在荒谬，不成体统。”

“没有这个先例，自会有人开这个先例。”萧兮如瞠怪道，“你何必急着拒了，来日方长。”

周墨文无奈地叹气，后退一步：“实在是有违，儿臣己经成家，虽只有妾室，但在此时行过继之举，实为狼狈，惹人笑话。”

落玉的思路一刻也不敢落下，听了一阵，她才明白，原来是萧兮如想要过继周墨文为子。

这怎么可能？这周乾对贵妃果真爱得痴狂，连这种违背之事都能应允。

放眼这些皇子，周墨文是最无帝王之相，却最有帝王之才的。

他是长子，又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最重要的，是他善于笼络人心，从踏春宴便可看出，诸位皇子对这位大哥都是万分敬重。

帝王之争，最怕的便是兄弟相残，而能收拢手足之情便显得尤为重要。

萧兮如之心，昭然若揭。

周墨文见萧兮如还是死搅蛮缠，有些无奈，他若是现下转身离开，于理合，于情不合，蓦然间，他眼角的余光落在了那女官身上。

“娘娘身旁己有六弟，又何须儿臣再来画蛇添足。我母妃现膝下无亲子，妃中无嗣者殉，娘娘这么做，可是断人生路。”

萧兮如与王凤向来不对付，若是周乾死后真能让王凤殉葬，她倒是乐意。但为了拉拢周墨文，她特意去向陛下特赦王凤免殉。

落玉察觉到周墨文在打量自己，默声把头低下去，她分明戴了面纱，怎那么轻易就认出来了？

萧兮如见说不动他，也只能另想对策，漫不经心地抬手道：“罢了，玉儿，你且送黎王殿下回去。”

落玉的心骤然漏跳一拍，只能走在周墨文前面，引着他到宫门口。

寻思着差不多了，她想着转身离开，却差点撞上身后的人，幸好及时刹住了脚。

“本王好似见过你。”黎王笑着，抬手便把裹在脸上的白纱摘取，攥在手中，“怀王的贴身侍女，敢问姑娘芳名？”

“落玉。”她硬着头皮答道，实在搞不清这黎王想做什么。

“不必拘谨，本王又不会吃了你，抬起头来。”

落玉抬起头时，黎王的脸己经靠得及近，身后就是高大的门槛，她没法退避，只能小心地看着他，生怕他做些什么。

这黎王那般能笼络人心，离不开他身上墨香书卷陶冶出的温润风范，以及皇室长子身份哺育的雍容气度。

与他谈吐似乎不需任何心机，松散大方，是皇室中最难能可贵的气质。

他的眼中晕染上如清泉的笑意，缓缓退开身子：“落玉，真是个好名字。‘玉之极品，润泽以温，仁之方也’像是六弟会赐的名。”

“殿下过誉了。”这黎王的解读，倒是多了笼络的意味，萍水相逢，他却以极品称她，静静看着他，只见他伸手将腰间的玉佩摘下，递给落玉。

落玉霎时心惊，不敢动弹：“殿下，使不得。”

周墨文只是淡雅地笑着：“无非是瞧着姑娘合眼缘，莫要心慌。这玉佩你收着，权当本王对六弟的一片心意。”

他都这样说，若是再不收，就是周墨斯不敬重这位长兄了。

落玉接过玉佩，见着这白衣翩翩的背影渐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