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黑齿当铺

撬棍尖端狠狠楔入蚀轮缝隙里那层粘稠污垢的瞬间，林默感觉自己胳膊肘那块血斑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轰然引爆！

一股远比之前吞噬那块金属疙瘩时更狂暴、更贪婪的吸力，如同深渊巨口，猛地从血斑位置张开！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决堤的洪流！那覆盖在巨大齿轮上的、如同凝固沥青般的黑绿色污垢，在接触到撬棍的刹那，其内蕴含的、浓度高得惊人的污秽能量，瞬间被这股恐怖的吸力疯狂撕扯、吞噬！

“呃啊啊——！”林默再也无法抑制，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嘶吼！整条左臂如同被投入了滚烫的岩浆，皮肤表面瞬间浮现出无数蛛网般的暗红色纹路，肌肉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脑海中无数怨毒的嘶嚎和毁灭的幻象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比之前强烈百倍的痛苦几乎要瞬间摧毁他的意识！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强行灌满污秽的破口袋，随时可能爆开！

“操！这小子鬼叫什么？！”铁头被林默突如其来的惨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手里的棍子都举了起来。

疤鼠哥和王师傅也吓了一跳。疤鼠哥眼中精光爆闪，死死盯着林默那条青筋暴突、皮肤下暗红色纹路疯狂蔓延的左臂！王师傅则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失声叫道：“不好！是污染爆发！快退开！”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林默即将像之前那个老头一样彻底失控、化作污染怪物时——

异变陡生！

林默胳膊肘那块己经膨胀到鸡蛋大小、颜色紫黑发亮的血斑，其内部那几点微弱如风中残烛的灰白光点，在狂暴污秽能量的冲击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被投入了助燃剂，猛地爆亮起来！

嗡——！

一声极其低沉、仿佛来自林默身体深处的嗡鸣响起！

那几点灰白光点疯狂旋转、吞噬着涌入的污秽洪流！一股比之前吞噬金属疙瘩时强烈十倍、精纯十倍的清凉能量，如同久旱逢甘霖，瞬间从血斑深处喷涌而出！

这股能量如同冰冷的清泉，带着一种奇异的、抚平一切的“秩序”感，瞬间冲垮了涌入的混乱和剧痛！林默脑海中肆虐的幻象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瞬间消融！左臂那撕裂般的痛苦和灼烧感被强行压制下去，只剩下一种力量被抽空的虚弱和麻木！

更重要的是，这股清凉能量顺着他的手臂、经脉，汹涌地流向西肢百骸！所过之处，深入骨髓的疲惫如同被彻底洗涤！滞涩沉重的身体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如同沉睡的火山苏醒，在他这具被“劣化源质”拖累的身体里轰然爆发！

“给我——开！！！”

一声低沉的、充满了爆发力的怒吼从林默喉咙里迸发！他双目赤红，右臂肌肉贲张，用尽全身刚刚涌现的力量，猛地将沉重的撬棍向下一压！

咔嚓——嗤啦——！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和污垢撕裂声响起！

那锈迹斑斑、被污垢死死封住的巨大蚀轮，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硬生生被撬开了一道足有巴掌宽的狰狞缝隙！一股更加浓烈、仿佛沉淀了千百年的污秽气息，如同毒龙出洞，猛地从缝隙中喷涌而出！

但林默此刻的感觉却截然不同！那股污秽气息刚一喷出，就被胳膊上那血斑爆发的恐怖吸力瞬间撕扯、吞噬！剧痛依旧存在，但有了那股精纯清凉能量的支撑，这痛苦仿佛变成了淬炼的火焰，非但无法击垮他，反而让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反复锻打的铁胚，在痛苦中变得……更加坚韧！

“成了！！”王师傅惊喜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一个箭步冲上来，用特制的工具探进那道缝隙，用力一掰！

哐当！

一块锈蚀得更加严重、形状怪异的金属“轴芯”，从撬开的缝隙里掉了出来，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整个工坊一片死寂。

铁头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圆，手里的棍子都忘了放下，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林默。

疤鼠哥脸上的肌肉抽搐着，老鼠眼里精光乱闪，有震惊，有贪婪，还有一丝深深的忌惮。他看着林默那条缓缓放下撬棍、虽然依旧微微颤抖但明显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手臂，看着他蜡黄脸上那尚未完全褪去的痛苦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精悍气息。

这小子……刚才爆发出的那股蛮力，还有那种硬抗剧毒污染的状态……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灰耗子”！他身上有秘密！有大秘密！

“好！好小子！”疤鼠哥突然拍手大笑起来，脸上的震惊和忌惮瞬间被市侩的精明取代，他几步走到林默面前，用力拍了拍林默的肩膀，力道很大，带着试探，“灰七！老子没看错你！是块好料！够狠！够硬气！”

林默被他拍得一个趔趄，胳膊上的剧痛和那股力量爆发的虚脱感同时袭来，让他差点站不稳。他强撑着，低着头，声音嘶哑：“疤鼠哥…过奖了…就是…就是憋着一股劲……”

“憋着劲好！憋着劲才能成事！”疤鼠哥眼珠子一转，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一股诱哄的味道，“灰七啊，老子看你是个可造之材！窝在这破地方搬源渣太屈才了！想不想……干点更来钱的活儿？”

更来钱的活儿？林默心头一动，抬起头，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渴望：“疤鼠哥…您说……”

疤鼠哥嘿嘿一笑，老鼠眼里闪着算计的光：“咱们这工坊，除了处理源渣蚀铁，偶尔……也收点‘特别’的东西。比如……”他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比如一些从‘沉渣渊’深处弄出来的……不好见光的‘硬货’！”

沉渣渊深处？硬货？

林默瞬间想起了那个月白长衫的飞升者要找的东西——百年份的沉渊铁母！

疤鼠哥没理会林默的震惊，继续低声道：“这些玩意儿，得找个可靠的、嘴巴严实的‘生面孔’，去‘黑齿当铺’出手！风险是有点，但干成一票，够你吃香喝辣大半年！比你在这吭哧吭哧搬源渣强百倍！”

他盯着林默的眼睛：“怎么样？灰七？敢不敢接？老子看你小子有股狠劲，是个能成事的料！”

林默的心脏砰砰狂跳。去黑齿当铺？出手从沉渣渊深处弄来的东西？这绝对是刀头舔血的买卖！但……这也是他脱离这污秽工坊、接触到神界更广阔层面的机会！更重要的是，疤鼠哥口中的“硬货”，很可能蕴含更高浓度的污染源！这正是他急需的“粮食”！

“疤鼠哥……我……”林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里故意露出一丝贪婪和豁出去的凶狠，“我敢！您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