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朝堂惊变

卯时刚过，朝堂的铜钟就敲得格外急促。沈清瓷坐在镜前，听着宫道上侍卫甲胄摩擦的声响，还有太监们压低的议论：【瑞王殿下带了二十多位宗室亲王在宫门口候着，说是要‘为皇子康健请命’……】【听说还要弹劾顾太医，说他隐瞒皇子隐疾……】

瑞王这是要打组合拳——先用宗室施压立储，再借弹劾顾清让，动摇她在太医院的根基。

“娘娘，顾太医求见。”秋月进来回话时，脸色有些白，“他说……瑞王的人昨夜闯进太医院，翻走了小皇子的诊脉记录，还打伤了两个学徒。”

沈清瓷握着梳子的手一顿。

瑞王是想毁掉“皇子康健”的证据，再让被买通的太医伪造记录。她立刻道：“让顾清让把备份的诊脉记录藏好，尤其是他亲手写的那几张，上面有他独有的朱砂印鉴，瑞王仿不来。”

顾清让的心声里满是感激：【娘娘想得周全，那备份藏在药柜第三层的《本草》夹层里，他们搜不到……】

早朝的动静透过宫墙传过来时，沈清瓷正抱着孩子晒太阳。她听见瑞王在太和殿上的高声陈词：“陛下！皇子尚在襁褓，体弱难料，宗室子孙绵延，理当从旁支择一康健孩童过继，与皇子一同教养，以固国本！”

跟着是二十多位亲王的附和，心声里却各有盘算：【瑞王说了，过继的孩子选他的嫡孙……】【若能分杯羹，附和一下又何妨？】【萧执要是不答应，我们就跪到他答应为止！】

萧执的声音冷得像冰：“朕的皇子康健得很，无需过继。瑞王叔是觉得朕连自己的子嗣都护不住？”

“陛下息怒！”瑞王假惺惺地躬身，“臣只是忧心国事！前日太医院张院判还说，皇子脉象虚浮，恐难承大统……”

沈清瓷唇角微勾。

来了，瑞王果然要拿太医院说事。她昨夜特意让秋月“无意”间对张院判的学徒透露：“顾太医说，张大人前日给皇子诊脉时，手抖得像筛糠，怕是老毛病犯了……”那学徒的心声里藏着惊惧：【张大人明明是收了瑞王的银子，才敢胡说！要是被陛下知道……】

此刻，太和殿上，不等萧执发话，顾清让突然出列，捧着一卷诊脉记录：“陛下，臣有证物！张院判前日为皇子诊脉后，私下对学徒说‘瑞王许我尚药局总管之位，让我编个隐疾出来’，这是学徒的证词，还有张院判亲笔写的‘收银记录’，上面有他的私章！”

沈清瓷听着张院判的心声瞬间崩溃：【怎么会……那学徒竟留了后手！】

也听着瑞王的心声里闪过一丝慌乱：【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

萧执将证词拍在案上，厉声：“张院判，你还有何话可说？”

张院判瘫倒在地，当场招认是瑞王指使。朝堂上一片哗然，几位原本附和瑞王的宗室，眼神开始闪烁，心声里满是懊悔：【早知道瑞王连太医都敢买通，谁会跟着他起哄……】

瑞王脸色铁青，却强撑着道：“陛下！张院判一人之言不足为信！臣等是为宗室香火、为大胤根基着想！皇子年幼，若有不测，国本动摇，臣请陛下三思！”

他还在逼宫。

沈清瓷抱着孩子走到殿外的回廊，这里离太和殿不远，能清晰听到里面的动静。她指尖划过袖中那枚瑞王私藏兵器的图纸，知道是时候添把火了。

“秋月，去把那截箭簇给暗卫。”沈清瓷低声道。

那是顾清让从城郊义庄的泥土里挖出来的，箭簇上刻着瑞王府的徽记，与京营制式完全不同——这是瑞王私兵用的兵器。

暗卫很快将箭簇呈到殿内。萧执拿起箭簇，目光如刀看向瑞王：“瑞王叔认得这个吗？”

瑞王的瞳孔骤然收缩，心声里掀起惊涛骇浪：【他们怎么会找到这个？义庄的密道明明藏得很好！】

“这……这是何物？”瑞王强作镇定。

“这是从你城郊的‘义庄’里挖出来的。”萧执的声音响彻大殿，“朕还听说，那义庄底下挖了密道，藏了五千副盔甲、三千柄弓弩，瑞王叔这是要做什么？练义兵护民，还是……谋逆？”

最后两个字像惊雷炸响，朝堂上死一般寂静。

二十多位宗室亲王“唰”地跪了一地，没人再敢替瑞王说话，心声里只剩恐惧：【私藏兵器是死罪！我们可没参与……】【瑞王疯了不成，竟想谋反！】

瑞王浑身发抖，指着萧执说不出话，心声里满是绝望与怨毒：【是沈清瓷！一定是她！这个女人毁了我的一切！】

萧执冷笑一声：“拿下瑞王，封锁瑞王府，彻查义庄密道！”

侍卫上前擒住瑞王时，他突然挣脱，朝着殿外嘶吼：“沈清瓷！你给我出来！我知道是你！你这个毒妇——”

沈清瓷抱着孩子，就站在回廊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他被拖走。阳光落在孩子脸上，暖融融的，那小小的婴孩不知何时醒了，正咯咯地笑。

她听见瑞王被押下殿时，心声里最后的诅咒：【我就算死，也会让你不得安宁！我的党羽遍布朝野，你等着……】

党羽？

沈清瓷眼底闪过一丝冷光。瑞王的党羽，她早就通过听心术记了满满一本账。拿下瑞王只是开始，接下来，该清算了。

太和殿内，萧执看着阶下惶恐的宗室，声音威严：“即日起，宗室亲王无诏不得入宫，宗人府彻查所有与瑞王往来的宗室，凡有牵连者，削爵夺职！”

他的心声里，终于有了一丝掌控全局的笃定，却也藏着对沈清瓷的复杂心绪：【她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给朕最锋利的刀……可这把刀，会不会有一天对着朕？】

沈清瓷转身回了寝殿。

瑞王倒了，但朝堂的风雨并未停歇。那些潜藏的党羽、观望的世家、蠢蠢欲动的外戚，都是她要拔掉的刺。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他正抓着她的手指，笑得眉眼弯弯。沈清瓷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听着他纯净的意念：【娘亲……暖……】

为了这份暖，她会把这盘棋下到底。哪怕前路遍布荆棘，哪怕最终要与最信任的人刀兵相向。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亮了殿内的尘埃，也照亮了她眼底愈发坚定的锋芒。这深宫的博弈，才刚刚进入最凶险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