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砂金：你们空间站有没有什么夜生活？

托帕的效率向来惊人。砂金的终端在几个星时后便收到了一份加密文件——一份来自“回响之间”空间站、由亚纶和托帕本人共同签署的电子聘书，职位正是“特别观察员”，权限等级相当高，甚至标注了“可在空间站非核心区自由活动，权限仅低于亚纶本人及代理站长诺西莉”。

“嚯，真够快的。”

砂金吹了声口哨，指尖的紫色筹码灵巧地翻转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看来亚纶的小站长在托帕心里分量不轻啊。”他看了看时间，正是空间站设定的“夜间休息时段”，大部分区域灯光调暗，进入了低功耗运行模式。“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现在就去拜访一下这位让托帕念念不忘的小可爱？顺便看看那位疯子的老巢，究竟藏着什么有趣的东西。”

说到做到。

砂金没有动用自己那艘标志性的奢华座驾，而是随意调用了公司一艘最普通、涂装最不起眼的公务运输艇，甚至绕开了常规的入港报备程序，如同一个幽灵般悄然滑向“回响之间”空间站的外围泊位。他的目的很明确：隐匿行踪，近距离观察，看看这个空间站真实的“生态”。

运输艇的舱门无声滑开，砂金整理了一下他那件价格不菲但此刻显得异常低调的深灰色风衣，脸上挂起惯常的、带着几分戏谑的微笑，准备迎接可能的盘问或空港AI的例行扫描。

然而，预想中的场景并未出现，甚至不存在任何警报及紧急防御措施。

舱门外，并非冰冷的机械警卫或全息引导员。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合身的深灰色代理站长制服，领口系着那抹标志性的亮橙色丝巾，正安静地站在那里。栗色的双马尾在泊位柔和的指示灯下微微晃动，碧绿的大眼睛清澈地望向他，脸上带着一丝了然和礼貌的微笑。

正是诺西莉。

砂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玩味的眼神被纯粹的错愕取代。他确定自己没有提前发送任何访问请求，这艘船也绝不是他常用的序列号。

空间站的防御系统再强，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到这种地步吧？

“晚上好，砂金先生。”诺西莉清脆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寂静，她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空间站礼仪，“欢迎来到‘回响之间’。您的临时住宿区己经安排好了，在C区观星回廊，视野很好。”

砂金走下舷梯，几步来到诺西莉面前，微微俯身，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探究和一丝被戳破行踪的兴味：“诺西莉站长…真是令人惊喜的欢迎仪式。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会来，而且是坐这艘船吗？我可不记得发过预约函。”

诺西莉眨了眨大眼睛，露出一副“这很简单”的表情：“托帕姐姐中午来找亚纶先生谈合作，态度转变很大，而且方案里明显有更成熟的博弈痕迹。以托帕姐姐的性格，虽然专业，但遇到僵局时更倾向于首接执行自己的方案。能让她这么快接受亚纶先生的提议，甚至有点…嗯…‘迫不及待’地签协议，肯定有人在背后给了她关键的建议和信心。”

她顿了顿，小脸上带着一丝狡黠，

“托帕姐姐在公司里最信任、也最常合作解决难题的，不就是砂金先生你吗？”

砂金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

“然后呢，”

诺西莉摊了摊小手，

“砂金先生你向来喜欢‘惊喜’，也最擅长评估风险与机会。拿到了观察员的身份，又在托帕姐姐那里听说了空间站…和我，”她指了指自己，“怎么可能忍得住不来亲自看看？至于船嘛…”她指了指泊位扫描仪上的记录，“这艘‘灰雀-07’型运输艇，虽然序列号是临时的，但引擎型号、涂装磨损程度，还有几处不起眼的改装特征，都指向它来自战略投资部快速反应小队的备用船坞。而能随意调用这种级别备用船又不留痕迹的…范围很小哦。”

砂金静静地听着，脸上的错愕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带着欣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所取代。他看着眼前这个逻辑清晰、观察入微的小女孩，仿佛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在茨冈尼亚的沙尘与欺骗中，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学会察言观色、揣摩人心、在每一个微小细节里寻找机会和生路的…卡卡瓦夏。

“很精彩的推理，小站长。”

砂金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少了几分玩味，多了几分真诚的赞叹，

“不过，你就不怕吗？万一我不是砂金，而是别人伪装公司的人呢？或者…干脆就是冲着空间站或者你来的不速之客？”

诺西莉挺了挺小胸脯，碧绿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近乎天真的笃定和勇气：“我就在赌这个可能性啊！赌如果是砂金先生，他一定会对我的‘欢迎’感兴趣。赌如果是坏人…空间站的安保协议‘午夜花园’会在你踏出泊位区的瞬间启动，而且，”她狡黠地晃了晃手腕上一个不起眼的银色手环，“亚纶先生给我的小玩具，足够撑到守卫赶来了。”

“赌？”

砂金微微一怔，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他看着诺西莉眼中那份纯粹的、敢于下注的勇气，那份在权衡风险后依然选择主动出击的魄力，那份与年龄不符却异常明亮的“赌性”…简首像极了他自己灵魂深处的烙印。“好，很好。这个回答，我很喜欢。”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诺西莉的栗色头发，“看来今晚的‘消遣’，会很有意思了。”

“诶？”诺西莉眼睛一亮，“砂金先生想参观哪里？不过现在有点晚了，我先带你去住宿区吧？”

“住宿不急。”

砂金摆摆手，紫色眼眸里重新燃起兴致勃勃的光，

“长夜漫漫，小站长难道不觉得，现在正是放松一下，找点乐子的好时候？比如…空间站的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