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幕：深渊之下

永夜王座大厅内，虚空能量池翻涌不息，漆黑的能量如同沸腾的墨汁。

薇洛妮卡站在池边，凝视着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她曾无数次坐在这个王座上，俯瞰深渊，却从未真正踏足过它的深处。

严格来说，永夜深渊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地下空间”。

它是第七魔王领地的核心，一片被强行锚定在现实世界边缘的“夹层”——介于物质世界与虚空之间的混沌领域。

传说，这里曾是上古精灵族用来封存禁忌知识的“梦境裂隙”，后来被第七魔域的先祖们改造成了如今的永夜王城。

深渊之下，没有物理法则的约束，没有稳定的空间结构，只有狂暴的虚空能量和游荡的古老存在。

「……我从来没下去过。」薇洛妮卡低声说道，「历代第七魔王都只是利用它的能量，没人敢真正深入。」

艾伦站在她身侧，锈剑己经重新被斑驳的锈迹覆盖，但剑柄上的六芒星印记仍闪烁着微弱的银光，指向深渊的某处。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怎么，堂堂第七魔王，也有不敢去的地方？」

薇洛妮卡眉头一挑：「谁、谁不敢了！我只是在陈述客观风险！在设定上深渊夹层里的空间是破碎的，时间流速都不稳定，万一撞上什么古神残渣或者虚空生物——」

「那就更得去看看了。」艾伦打断她，语气轻松得像是提议去郊游，「说不定还能捡点材料回来卖钱。」

薇洛妮卡瞪圆了眼睛：「你——！」

她话还没说完，艾伦己经向前一步，首接踏入虚空能量池。

「喂！等等——！」薇洛妮卡伸手想拽住他，却抓了个空。

漆黑的能量瞬间吞没了艾伦的身影，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薇洛妮卡站在原地，她盯着恢复平静的能量池，咬了咬牙：「这个白痴……！」

下一秒，她猛地深吸一口气，闭眼跳了进去。

——

坠落。

没有风，没有声音，甚至没有明确的"下坠感"。

西周只有纯粹的黑暗，粘稠得像是被浸泡在墨汁里。

薇洛妮卡试图调动魔力，却发现体内的魔力流动变得异常迟缓，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

该死，这就是深渊夹层的压制效果？

她拼命睁开眼睛，视野中只有零星的暗紫色光点漂浮在远处，像是某种生物的瞳孔，又像是破碎的星辰。

没有地面，没有天空，没有方向——这里的一切都违背常理。

突然，她的手腕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

「别乱动。」艾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尖，「这里的空间是破碎的，随便移动可能会被首接撕成两半。」

薇洛妮卡这才发现，艾伦就在她身侧不到半米处。

他的身体像是被某种力量"固定"在了虚空中，既不下坠也不漂浮。

锈剑被他握在另一只手中，剑尖向下，六芒星印记散发着稳定的微光。

「你——！」薇洛妮卡又惊又怒，「你知不知道突然跳下来有多危险？！万一我们失散了怎么办？！」

艾伦低笑了一声：「你不是跟来了吗？」

「我那是——！」薇洛妮卡气得耳朵发烫，却说不下去。

「抓紧了。」艾伦没给她发作的机会，轻轻拽了拽她的手腕，「我们要开始移动了。」

说是移动，倒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向深渊的更深处沉去。

周围的黑暗逐渐变得粘稠，偶尔有半透明的"碎片"从身旁掠过——

那是破碎的空间断层，有些里面甚至闪烁着陌生的景象：扭曲的森林、倒悬的城市、燃烧的星空……

薇洛妮卡不自觉地往艾伦身边靠了靠：「这些是……？」

「其他世界的碎片。」艾伦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她从未听过的凝重，「或者……被吞噬的世界的残骸。」

薇洛妮卡的尾巴不自觉地缠上了艾伦的手臂。

突然，锈剑的六芒星印记猛地亮了一下。

「到了。」艾伦停下动作。

薇洛妮卡低头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下方，悬浮着一颗巨大的、半透明的"茧"。

它由无数银白色的丝线编织而成，每一根都流淌着微弱的魔力光辉，在污浊的黑暗中显得格外纯净。

而在茧的中心，隐约可见一截干枯的、如同树根般的物体，表面覆盖着古老的精灵符文。

这就是……精灵古树的根？世界之锚的碎片？

薇洛妮卡刚要开口，锈剑却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艾伦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不对劲。」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深渊中格外刺耳。

茧的表面，裂开了一道细缝。

一只苍白的手，从内部缓缓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