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锦瑟书院

春节过后，西岁的长安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他与柳妈牵着手，一同去向锦瑟书院，很多人聚集在书院门口，为自己的孩子报名。

“不急，一个个来。”从凳子上站起来的的宋逸起身，站在青石阶上对眼前的众人说道，“排好队。”，接着人们陆陆续续的挪动脚步，片刻间一条笔首的长龙，便出现在宋逸面前，宋逸坐在椅子上，拿起毛笔，记录着来上学的小孩子的名字。

终于轮到长安，“宋爷爷。”长安说道，宋逸点了点头纠正道:“平时这么可以，但上了学就要叫先生了。”，长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进屋吧。”宋逸说道，“妈你走吧，我自己进去。”长安望着柳妈说道，柳穆姿笑了一下，问道:“真不用我陪？”，“放心吧。”长安拍了拍胸脯。

“好，我家安儿最棒了。”柳穆姿摸着儿子的头夸奖道，“那我走了？”，“走吧，走吧”长安摆了摆手，大步的向书院进去。

他来到讲课的屋子，发现有好几个孩子，拉着父亲或母亲的手不愿意让他们离开，其中还有一两个因为家长的离开放声哭泣，长安默不作声的走到一处安静的角落，撑着脸，呆呆的看向窗外。

对着窗外愣神之际，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旁坐着一位身穿锦衣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他的身上散发出他这个年纪所没有的气息。

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怎么的刚才还熙熙攘攘的众人，变得安静下来，纷纷趴在桌子上，长安回过神来，也趴在桌子上，无聊的用手指，拨动笔架上的毛笔，无所事事，他又试图着与旁边的人搭话:“你叫什么？”，见他不理睬自己，在心里默默骂道:“穿的人模狗样，两句话都不会说。”骂完，狠狠的瞥了他一眼，接着扭过头去，开始研究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应该怎么用。

他摆弄了一会儿，便把笔放到了一边去，他忽然看见一旁的王庆乾，己经研好了墨，用笔沾了沾，不知道在写什么，他静静的看着他手中的笔在纸上舞动。

他用余光瞥见，长安盯着自己，他被盯的有些发怵，他蹙眉问道:“你盯着我看干什么？”，“我看你的字写的很好，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学堂？”长安微微一笑问道。

王庆乾冷哼一声随后平静的说道:“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用来……”，他微微叹气又自顾自的摇头说道:“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你本不懂。”，他手中的笔重重的落在了纸上，在上面晕开了浓浓的墨水。

他将笔挂在了笔架上，他转头郑重的看向长安，问道:“你觉得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长安被问的有些发懵，不过思考了一会儿，他也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我觉得活着的意义是，跟家人在一起，无忧无虑，平平安安，与父母安稳一生。”

“那你不觉得这样活着毫无意义吗？”王庆乾皱着眉有些不理解的回答道，“为什么无意义，活着的意义无非就几件事——与自己爱的人白头偕老，为父母养老送终，与朋友把酒言欢。”，长安回答道，“现在为什么要想那么多，过好当下才是重中之重。”

“这样啊。”王庆乾轻叹了一下，随即长安把头瞥向一边，继续发呆，在这期间又有许多人陆续进来，良久，宋逸一手里拿着一本书，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他走到两台上，拿起放在桌上砚台里浸好墨的毛笔，在挂在墙上的木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把笔挂好，用镇纸使劲的拍在了桌子上，“大家安静一下，我是大家的教书先生，我叫宋逸。大家可以叫我宋先生或者宋老师。”说着指向自己的名字。

他望向众人说道:“你们依次上来介绍一下自己。”他指了一个坐在前排的女生示意她上来，有人起了带头作用，底下的孩子不再拘谨陆续上台介绍起了自己，“我叫王庆乾，三横一竖的王，庆祝的庆，乾坤的乾。”王庆乾笔首的站在台上，十分自信的介绍着自己。

与王庆乾的自信大方相比，下一个上来的长安显的十分害羞。他走一步摔一步，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肃静。”宋逸带着威严的喝声，传入众人的耳朵，使得众人不自觉的闭上了嘴。

长安磕磕绊绊的吐出几个字:“我…我姓司空。”他毕竟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观看，说不紧张是假的，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放平了心态，在开口不再向刚才那样磕绊，他又重新说道:“我姓司空，我叫司空长安，长长久久的长，平平安安的安。”

过了片刻，所有人都介绍完了，宋逸给他们半个时辰让他们相互熟悉了一下，下面的小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着，只有长安和王庆乾显的有些突兀，他俩安安静静，自顾自的忙自己的事情，长安依旧盯着窗外发呆，仅仅过了片刻，眼皮子开始打颤，接着一头栽在了课桌上，枕着胳膊呼呼大睡。

半睡半醒间，他的眼睛模糊的看见，王庆乾频频叹气，他换了个姿势又睡了起来，半个时辰后，宋逸又拿起镇纸用力的拍向桌子，这时睡得迷迷糊糊的长安也醒了过来。

他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这让长安有些不知所措，宋逸冷冷的盯着他，让他有些不寒而栗，宋逸忽然开口道:“我让大家，都互相熟悉了一下，你却在睡觉，莫非是己经熟悉好了？”，长安心里清楚这是宋爷爷给他们的下马威，他正好也借坡下驴，他回道:“没有。”

“没有？”宋逸反问道，然后又道:“好，现在出去罚站。”，长安也没有过多争执便走到屋外的窗户前，这个位置只要屋里的人微微侧头就可以看见罚站的他，他又指桑骂槐道:“以后谁要是，在该做什么事的时候，做别的就跟他一样去罚站。”

果然这几个小孩子，被震慑的一动不动，本来还想偷摸跟刚认识的朋友说几句话，也只能悻悻的扭过头去，“行了上课。”宋逸说道，“你们知道自己姓什么吗？”宋逸的目光落在众人的身上，底下的小孩子们在交头接耳，只有王庆乾开口回答道：“知道。”

宋逸的目光落在了王庆乾的身上，细细品味眼前的这位身穿锦衣的少年，“还有人知道吗？”宋逸又又问道，底下的人连连摇头，“姓就是你名字的第一个字，有一个字的姓，也有二字的复姓，我给大家举几个例子，比如：司空，澹台，上官，诸葛，司马……还有许多在这里我就不一一说明了。”话落，宋逸己经把刚才列举的复姓写在了纸上。

“大家了解一下就好，不要以后遇见不认识。”宋逸说道，“今天我先教你们怎么用笔，然后再教你们读自己的名字，最后在教你们写自己的名字。”。

底下的学生频频点头，他们学着台上宋逸的样子，拿起了挂在笔架上的笔，宋逸则下台，纠正他们握笔的姿势，“把笔杆，放在这个指头上。”宋逸指了指小姑娘的无名指说道，他上手为她调整了一下，“好，就这样。”宋逸夸道。

而在宋逸背后有几位调皮的男孩子将笔沾满了墨水，互相在彼此的脸上画起了鬼脸，待宋逸转过头去，只见几个男孩子脸上有的有一只王八，有的有一对黑眼圈，还有一人嘴唇被涂的漆黑。

他握紧笔杆，只听嘎吱一声，毛笔从中段成两节，摔在了几人身上，“出去。”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平静的说道，但是眼睛睁的溜圆，死死的瞪着他们。

刚才还嬉皮笑脸的几人，顿时哑口无言，几人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在外站着睡着的长安被屋里的动静吵醒，一睁眼就听见宋逸叫自己回去坐着。

他刚一回去，就听见坐在台上的宋逸说道：“你们都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什么吧。”这回底下的学生一起说道：“知道。”，宋逸摸着胡子，微微点头。“那就好，你们依次上台，我给你们把自己的名字写一份，拿回去临摹，从你开始。”他随手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小男孩。

良久，他将众人的名字都写了一份，让他们带了回去，他看了看院中的日晷说道：“明天早上我检查，下午不用来，散堂。”，听到这句话，众人纷纷起身，有几位小姑娘手挽着手，走了出去。

宋逸本想开口想将在屋外罚站的几人叫进来，但是一转眼便发现刚才还在的几人，一溜烟的便消失不见，宋逸无力的叹了叹气，接着起身退出了教室。

他伸了伸懒腰，捶了捶背，那几个调皮的孩子使得他浑身不自在，他回到书房，严格来说是他的房间，也不关大门，便一头钻进被窝里睡起了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