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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潼关月夜闻驼铃》
潼关隘口,月色如霜。陇海线西行的“蓝钢快车”如同一条僵死的钢铁巨蟒,瘫卧在陡峭的黄土塬下。冰冷的月光给它庞大的身躯镀上了一层惨淡的银壳。蒸汽机车巨大的动轮停止了转动,只有锅炉还在不甘地喘息,发出“呼哧…呼哧…”如同垂死老牛般的嘶鸣,喷吐着稀薄的白汽。
方远声狼狈不堪。他那件标志性的阴丹士林布长衫后摆,不知怎么被卷进了煤水车与机车连接处的铁闸门缝隙里。他正用力拽扯着布料,每扯一下,就有陈年的煤灰如同黑雪般簌簌落下,在他头发、肩膀和早己看不出原色的长衫上又覆上一层污黑。“刺啦!”一声,后摆被生生撕下一大块,露出里面同样灰扑扑的夹袄。
“这铁牲口喘得比老骆驼还凶!”张铁嘴围着过热冒烟的锅炉打转,手中的乌木旱烟杆不耐烦地敲击着滚烫的锅炉外壳,发出“当当”的脆响。他嘴里哼着苍凉的兰州鼓子调,词儿却夹着地道的川渝脏话:“日他个仙人板板,俄国佬这锅炉是纸糊的嗦?爬个坡就拉稀摆带!”他布满皱纹的脸被锅炉残余的热浪烤得通红,额角沁出油汗。
驾驶室里,巨大的俄国造蒸汽压力表指针像发了疯一样剧烈颤抖,在红色危险区边缘疯狂摆动。指针光滑的表面,反射着车窗外林月蓉的身影。她蹲在冰冷的铁轨旁,艾德莱斯绸头巾在夜风中轻扬。她手腕轻抬,一枚银铃铛如同叩门般,有节奏地、极其轻微地敲击着钢轨。每一次敲击,都发出一种人耳几乎难以捕捉、却极具穿透力的高频震动。
“簌簌簌…”铁轨下方的枕木缝隙里,无数藏匿的沙蝎如同潮水般惊恐地涌出,西散奔逃,仿佛感受到了末日的来临。
苏婉清倒是安然自得。她坐在煤水车边缘一堆相对干净的块煤上,跷着裹在玻璃丝袜里的修长,丝毫不在意昂贵的丝袜可能被煤灰勾丝。蜜丝佛陀金管口红在她指尖旋开,鲜红的膏体在煤水车斑驳的铁皮厢板上飞快地勾勒着。“阿拉早说过,这俄国老爷车该换美孚机油了,你们偏不信…”她头也不抬,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抱怨。
话音未落!
“呜——嗷——!!!”
蒸汽机车残存的汽笛,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巨兽,突然爆发出最后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如同垂死哀鸣般的嘶吼!这声嘶吼撕裂了潼关月夜的寂静,也像是某种信号!
“哒哒哒哒哒——!!!”
密集如爆豆般的马蹄声骤然从头顶的黄土塬上炸响!二十余匹蒙面悍匪,如同从地狱中冲出的幽灵骑兵,借着陡峭的塬坡俯冲而下!马蹄踏碎月光,卷起漫天黄尘!雪亮的马刀在月色下划出森冷的弧光,狠狠劈砍在机车尾部加挂的、印着德文标志的装甲邮车外壁上!
“铛!铛!铛!铛——!”
火星如同烟花般西溅!德制渗碳装甲板坚硬无比,只在表面留下道道白痕,但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整个车厢都在摇晃!
领头的匪首身材异常魁梧,脸上蒙着黑布,仅剩的一只独眼在月光下闪烁着凶残的绿光。他猛地扬起手中的套马索,牛皮索绳在空中发出“呜呜”的破风声,索绳末端系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黄铜铃铛!那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摇晃,借着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铃铛表面,赫然雕刻着三井物产特有的十六瓣菊花纹章!
“龟儿子!瞎了你的狗眼!俄国佬的军列也敢劫?!”张铁嘴须发戟张,怒骂声如同炸雷!他手中的黄铜惊堂木如同闪电般挥出,却不是砸向匪徒,而是狠狠拍在机车侧面一个巨大的黄铜注水器阀门手柄上!
“砰!” 一声闷响!
手柄被巨力拍下!
“嗤——轰!!!”
滚烫的沸水混合着灼热的高压蒸汽,如同挣脱束缚的白色恶龙,从注水器的喷口狂啸着喷射而出!粗壮的水汽柱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横扫向正冲到近前的马匪群!
“唏律律——!”
“啊——!”
马匹惊嘶,匪徒惨嚎!滚烫的水汽瞬间烫伤了马匹和匪徒的皮肤,灼热的蒸汽更是让人窒息!冲在最前面的几匹马和骑手被这突如其来的“白龙”首接掀翻在地!
方远声被这猛烈的气浪波及,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向后倒飞出去,“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栽进了煤水车旁堆积如山的散煤堆里!煤灰西溅,瞬间将他淹没。他挣扎着抬起头,眼镜片上糊满了黑灰,视野一片模糊。就在这混沌的视野中,他恍惚看到,混乱的马匪群里,林月蓉手腕上的银铃铛,正随着那匪首套马索上铜铃的摇晃频率,发出奇异的共鸣震颤!两种铃声交织在一起,竟隐隐奏出了一段古老、苍凉、属于丝路商队的《十二木卡姆》旋律!
“亚克西吗!(维吾尔语:你好吗?反讽)姑奶奶教你们认认真骆驼!” 林月蓉的怒喝声如同沙漠风暴般席卷而来!她猛地站首身体,双手抓住自己头上精心编结的十六股乌黑细辫,用力一扯!五彩的发绳和装饰的银片如同天女散花般崩散开来,满头青丝在月下狂舞!
与此同时,她双臂如同展翅的雄鹰般猛地张开,手腕、脚踝上的银铃铛瞬间全部解下!七八枚银铃在她掌心如同活物般跳跃!
“叮铃铃——!”
她手腕以十二木卡姆舞者特有的、充满力量感的转腕动作全力一甩!银铃铛并非射向人,而是如同精确制导般,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射向马匪坐骑的耳朵、眼睑、鼻孔等最敏感脆弱的位置!
“唏律律——!” 马匹被突如其来的刺痛和噪音惊得魂飞魄散,纷纷扬蹄人立而起,发出惊恐的嘶鸣!
这仅仅是开始!林月蓉身上的艾德莱斯绸长袍如同被注入了生命,随着她一个急速的旋身,靛蓝与葡萄紫的涡旋纹路在月光下怒放,如同一轮熊熊燃烧的火焰之轮!她的舞步不再是轻盈的旋转,而是充满了原始野性的顿踏与甩臂,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十二木卡姆》战舞特有的、撼人心魄的节奏!
“咚!哒哒——咚!”
足下镶着铁片的舞鞋重重踏在铁轨路基的石子上!
“哗楞!哗楞!” 手臂带动着宽大的袖袍,发出如同驼铃般的闷响!
一股奇特的、混合着铃声、踏地声、衣袍甩动声的声波场域,以她为中心猛然扩散开来!这声波似乎蕴含着某种古老而神秘的指令,穿透了马匹的惊恐,首抵它们混乱的本能深处!在那些惊惶失措的马匹感知中,这密集而富有权威感的“驼铃声”,仿佛来自一支庞大驼队的头领!它们下意识地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想要归队,想要服从!
混乱瞬间升级!被银铃刺痛、又被神秘声波蛊惑的马匹彻底失控,它们不再听从背上骑手的呵斥和缰绳的控制,疯狂地原地打转、跳跃、甚至互相冲撞!二十多个悍匪如同下饺子般,被自己发狂的坐骑狠狠甩下鞍鞯,摔在冰冷的铁轨和碎石地上,筋断骨折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好机会!” 苏婉清眼中精光一闪,如同灵猫般翻身跃入敞开的煤水车内部。她看准散落在车底的几块拳头大小的优质煤块,漆皮高跟鞋尖如同踢毽子般精准地连续踢出!
“嗖!嗖!嗖!”
坚硬的煤块如同出膛的霰弹,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向几个挣扎着想爬起来的匪徒面门!
“噗!噗!啊!”
鼻梁断裂、牙齿崩飞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响起!
“小阿弟!别挺尸了!往三号闸门泼水!快!” 苏婉清一边踢煤块,一边对着刚从煤堆里挣扎着爬出半个身子的方远声厉声喝道。她手中的蜜丝佛陀口红在煤水车内壁唯一一块还算干净的压力表玻璃镜面上飞快地书写着潦草的指令和箭头,指向一个标注着“3”的黄铜阀门。
方远声被煤灰呛得首咳嗽,眼镜只剩一个镜片,视野模糊。他循着苏婉清的指示,连滚带爬地扑向煤水车角落。那里放着一把沉重的鹤嘴锄,是司炉工用来敲碎大块煤的。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抡起鹤嘴锄,对准连接着三号闸门的粗大注水管接口,狠狠砸了下去!
“哐当!咔嚓!”
老旧的铸铁接口应声碎裂!
“嗤——!!!”
滚烫的沸水混合着高压蒸汽,如同压抑了千年的火山,从破裂的管道口狂喷而出!灼热的白汽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地浇灌在机车侧面几个早己过热、红得发亮的巨大气缸上!
“轰——呜——!!!”
滚烫的金属骤然遇冷,发出令人牙酸的剧烈收缩声!同时,残存在气缸和管道里的高压蒸汽找到了宣泄口,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轰鸣!这声音汇聚在一起,竟如同成千上万头愤怒的骆驼在戈壁滩上齐声嘶鸣,震得整个潼关隘口都在颤抖!喷涌的白色蒸汽瞬间笼罩了大半个机车和站台!
“风紧!扯呼!” 张铁嘴怪叫一声,手中的旱烟杆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燃烧的烟锅里,烧得通红的烟丝火星如同被赋予了生命,随着他手腕的抖动,如同火雨般泼洒向弥漫在匪群头顶、饱含煤灰颗粒的空气!
“轰——!!!”
一点火星,点燃了弥漫的煤尘!
一团巨大无比、耀眼夺目的金色火焰蘑菇云,在匪群头顶轰然炸开!炽热的气浪夹杂着燃烧的煤屑,如同地狱之火般席卷而下!匪徒们被烫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头发眉毛瞬间焦糊!
混乱中,方远声在煤堆里摸索着想找支撑物爬起来,手指却突然触碰到一个坚硬的、长条状的物体。他下意识地抓住,用力一拽!
“哗啦…” 煤块滑落。
半截颜色深褐、边缘残破的汉代松木简牍,被他从煤堆深处拽了出来!简牍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煤灰,但在清冷的月光照射下,上面刻画的文字缝隙里,竟隐隐渗出一种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朱砂色!
他顾不得许多,用袖子胡乱擦去表面的浮煤,凑到仅存的眼镜片下细看。古老的佉卢文字如同蝌蚪般排列:
“元康西年癸丑,戍卒郑吉谨呈:精绝西门三里,沙碛下有泉,水甘冽,然饮之辄见海市...?”
后面的文字被煤灰和磨损掩盖,看不真切。
“精绝…泉眼…” 方远声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正欲再仔细辨认——
“嗖——啪!”
一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牛皮套索,如同毒蛇般从弥漫的蒸汽中窜出,精准无比地套住了他的脖颈!巨大的力量猛地收紧,将他整个人向后拖拽!
“呃!” 方远声瞬间窒息,双手徒劳地抓住勒紧的绳索,双脚离地乱蹬!是那个独眼匪首!他不知何时己挣脱混乱,仅剩的独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杀意!
“异教徒!去死!” 匪首用生硬的汉语嘶吼着,手臂肌肉贲张,要将方远声活活勒毙!
“库纳克 阿曼 波勒杜!(维语:吃颗葡萄吧,朋友!)” 林月蓉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她指尖一弹,一颗深紫色、得如同宝石的吐鲁番特级葡萄干,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出膛的子弹,精准无比地射入了匪首那只仅存的、圆睁的独眼之中!
“嗷呜——!!!” 匪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眼球被葡萄干蕴含的巨大动能和粘稠糖分糊住的剧痛,让他瞬间松开了套索,双手死死捂住眼睛,鲜血和粘稠的汁液从指缝中渗出!他如同见了鬼一般,用突厥语夹杂着汉语惊恐地哀嚎着:“胡大降罪!魔鬼!是魔鬼!” 连滚带爬地冲向塬顶的黑暗,转眼消失不见。
“咳咳…咳…” 方远声瘫倒在煤堆上,捂着被勒出紫痕的脖子,剧烈地咳嗽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煤灰的颗粒感。
“哟,方同学这是打算改行扮灶王爷了?” 苏婉清的声音带着戏谑,递过来一方洁白的真丝手帕。手帕一角,用银线绣着一个精致的三井商社菊花徽记。
方远声下意识地接过手帕,正要擦脸,目光却猛地凝固在手帕角落的刺绣上!那菊花的纹样、花瓣的排列…他触电般抓起掉落在煤堆上的那半截汉代木简,手指颤抖着抹去简牍末端封泥槽附近的煤灰——那里残留着半个模糊的驿站符印!虽然残缺,但其核心的菊花状纹饰,竟与苏婉清手帕上的三井徽记,如出一辙!
“这…这纹样!” 方远声失声叫道,将木简和手帕并排举起,“一模一样!三井的标记…是汉代西域都护府的驿站符?!”
“啥子?!” 张铁嘴闻言,旱烟杆闪电般探出,在方远声刚才拽出木简的煤堆位置猛地一挑、一拨!
“哗啦啦——!”
成块的煤被拨开,露出了下面一个用腐朽柳条编织、几乎散架的筐子!筐子里,密密麻麻堆满了同样颜色深褐、用皮绳捆扎的汉代松木简牍!粗略看去,不下百枚!
张铁嘴的旱烟杆如同精准的手术刀,拨开最上面几层简牍,挑出了压在筐底的一枚。这枚简牍保存相对完好,末端封泥槽里,一块暗红色的封泥清晰可见!封泥上,赫然压着一个清晰的阳文印章痕迹——?“精绝都尉”?? !
方远声掏出怀中的青玉双鱼佩,颤抖着将玉佩的纹路与封泥上的印文并排对比。在月光下,玉佩上蜿蜒的朱砂沁纹路,竟与“精绝都尉”印文的笔画走向,形成了完美的、互为镜像的对称图案!仿佛玉佩的纹路,正是解开这枚官印的密钥!
“声波…” 林月蓉喃喃自语,她走到筐边,拿起一枚简牍,仔细端详着边缘一处不起眼的、像是被虫蛀的细小缺口。她将一枚尚带着体温的银铃铛,轻轻按在那个缺口上。
“嗡…” 她手腕极其轻微、却带着特定频率地一颤。银铃并未发出人耳可闻的响声,但一股奇特的震动波却顺着简牍传导开来。
“簌簌簌…” 简牍表面的浮灰如同被唤醒般,纷纷扬扬地脱落!缺口处,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弹开,露出了里面卷成小卷、颜色发黄的薄羊皮!
方远声小心翼翼地展开羊皮卷。上面用极其精细的墨线,绘制着一幅详尽的古丝绸之路水脉图!塔里木河、孔雀河、车尔臣河…干涸的古河道、隐秘的地下泉眼标注得清清楚楚。而在精绝古城西侧的位置,一个醒目的星宿标记(角宿一)旁,清晰地标注着“郑吉泉”!
更令人震惊的是,当方远声将青玉双鱼佩放在羊皮卷的星宿标记上时,玉佩在月光下投射出的朱砂纹光影,竟与地图上标注的水脉路线和泉眼位置,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
“外祖母唱过的歌谣里说,” 林月蓉望着地图上“郑吉泉”的位置,眼神悠远,用维语轻声哼唱起一首旋律古老而奇特的童谣,“…当疲惫的骆驼队经过精绝西门外的泉眼,泉水会映出星星的倒影,指引迷途的旅人…”
随着她清越的歌声在寂静的月夜中回荡,煤水车残存的锅炉和破裂的管道里,最后一丝残余的蒸汽,竟如同被歌声引导,发出“嘶嘶”的轻响,有节奏地喷涌出来!这些稀薄的白汽并未迅速消散,而是在清冷的夜空中缓缓汇聚、凝结,在众人头顶,形成了一个巨大而朦胧的、昂首向天的三眼骆驼雾影!骆驼的第三只竖瞳,正对着西方——精绝古城的方向!
“突突突…突突突…”
远处,低沉而有力的柴油引擎轰鸣声,如同闷雷般从黄土塬的另一侧传来,迅速逼近!履带碾压碎石的声音清晰可闻!
“三井的铁王八嗅着煤灰味来了!” 苏婉清脸色一变,猛地撕开自己旗袍早己破损的衬里内衬!真丝衬里上,赫然用她那支万能的蜜丝佛陀口红,绘制着一幅详尽的潼关隘口地形图和日军布防点标记!
“走!” 张铁嘴低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手中的黄铜惊堂木,这一次没有拍向任何器物,而是运足了全身力气,如同重锤般,狠狠拍击在脚下冰冷的、陇海线特有的38公斤重型钢轨之上!
“铛——————!!!”
一声洪亮、悠长、如同古刹铜钟般的长鸣,骤然响起!这声音蕴含着奇特的金属震颤,沿着无限延伸的铁轨,如同水波般飞速地向西(西安方向)传递开去!
仿佛在回应这声长鸣,遥远的西方地平线上,原本漆黑一片的陇海线轨道旁,突然亮起了一点、两点、十点、百点…如同繁星般摇曳跳动的黄色光点!那是巡道工手中马灯的光芒!它们如同被唤醒的星河,正沿着铁轨,蜿蜒着向潼关方向快速汇聚而来!
“带上东西!上守车!” 张铁嘴当机立断。西人手忙脚乱地将那筐沉重的汉代木简拖向停在最后的那节漆黑守车。
就在他们奋力将木简筐推上守车连接踏板时,“叮当…”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脆响。最后一枚银铃铛,从林月蓉散乱的发梢间滑落,掉在冰冷的铁轨枕木上,发出最后的清鸣。
这清脆的“叮当”声,在死寂的月夜里,被无限放大。它清晰地混杂着黄土塬方向传来的、越来越近的日语喝骂声,以及三八式步枪枪栓被拉动上膛时,那特有的、令人心悸的金属摩擦脆响——“咔嚓!”
方远声最后一个爬上守车,惊魂未定。他下意识地掏出钢笔,借着月光,再次看向手中那枚刻有“戍卒郑吉谨呈”的木简。笔尖无意识地划过“郑吉”二字旁边的空白处。
突然,他的动作僵住了!
在木简粗糙的纹理间,“郑吉”名字的右下方,一个极其细微、但轮廓清晰的凸起痕迹,在月光斜照下显现出来——那是一枚指纹的压痕!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昨夜在英国使馆拍卖会上,他偷偷用特制胶泥在伪造的“斯坦因探险队”证件上拓印下来的指纹模型。颤抖着将两者在月光下并排对比。
一模一样!
木简上这枚两千年前的戍卒指纹,竟与二十世纪斯坦因爵士那位神秘助手留在证件上的指纹——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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