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地下车库的双生车牌

凌晨一点的地下车库弥漫着机油味，林远缩在消防柱后，看着苏晴的身影在B3区第17号车位停下。她穿着与白天不同的黑色连帽衫，马尾辫塞进衣领，动作熟练地打开白色轿车后备厢——车牌号沪A·C201803，首字母"C"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冷光，像道未愈合的伤口。

"滴滴——"轿车防盗系统发出警告。苏晴猛地转身，手电筒光束扫过林远藏身的方向。他屏住呼吸，看着光束在消防栓上跳跃，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那倒影的耳后竟隐约有块蝴蝶形状的阴影，如同监控录像里的沈清欢。

"林哥，别躲了。"苏晴的声音带着叹息，"我早知道你会来。"

他站起身，注意到她脚下的影子比正常形态多出一道轮廓，像叠影。"为什么是C201803？"林远指着车牌，"和那辆货车的D201803有什么关联？"

苏晴拉开后备厢，里面整齐码放着十二台老式收音机，每台机身上都刻着"ST-03"的编号。"ST是Star Mirror，03代表第三批实验体。"她戴上手套，指尖划过收音机旋钮，"这些是重生者的信号接收器，能捕捉时光之镜的频率波动。"

林远摸出其中一台，调频到某个沙沙作响的频道，竟听见前世自己在车祸前的喘息声。"2010年3月18日，你母亲就是用这种收音机和我联系。"苏晴的声音突然带着哭腔，"她让我躲在工地废墟里，说看到穿黑西装的人就跑......可是周明远发现了我。"

她掀开袖口，露出与沈清欢同款的蝴蝶刀疤，这次林远终于看清——疤痕边缘有细小的电路纹路，像是植入芯片的痕迹。"这不是真的伤疤。"苏晴苦笑，"是时光之镜的生物电纹身，用来标记重生者的循环次数。"

手机在此时震动，唐雨柔发来消息："速来寰宇大厦B3实验室，密码0318。"附带的定位图标是只振翅的蝴蝶，与沈清欢办公室的碎纸片图案完全一致。"她也知道镜镇的事？"苏晴皱眉，"林哥，小心她的蝴蝶戒指，那可能是频率发射器。"

寰宇大厦的地下实验室寒气逼人，唐雨柔穿着白大褂，正在给帝王斑蝶标本安装微型电路板。"这种蝴蝶的翅膀能接收7.83Hz的舒曼波，和人类脑电波频率一致。"她摘下戒指，蓝宝石底座露出精密的线圈结构，"我父亲生前用它干扰时光之镜的信号。"

林远盯着电路板上的元件编号，与苏晴车里的收音机完全一致。"你父亲的死......"

"不是意外。"唐雨柔打断他，打开保险柜，里面躺着份密封文件，标题是"星耀基建项目重生实验报告"，"2010年，陈星阑为了掩盖贪腐，和时光之镜合作进行重生实验，你母亲是第一个双生体。"

文件里夹着张合影，林月站在中间，两侧分别是戴蝴蝶发卡的苏晴和穿保姆制服的沈清欢。三人手腕上的平安符在阳光下折射出不同光泽——林月的泛着金属蓝，苏晴的透着珍珠白，沈清欢的则是死寂的灰。

实验室突然响起警报，红色灯光中，周明远的身影出现在监控画面里，只是这次他没戴领带，耳后赫然有块蝴蝶胎记。"那是周明辉！"唐雨柔惊呼，"他才是时光之镜的核心成员，负责回收重生者的记忆芯片。"

林远想起母亲平安符里的芯片，摸向口袋时却触到异样——原本空白的符纸此刻浮现出地图，用红笔圈着"镜镇废旧车站"，旁边写着："3月18日午夜，末班车带走所有秘密。"

周明辉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林远，想知道你母亲怎么死的吗？来B1层停车场，我给你看段精彩录像。"他的笑声里混着电流杂音，和前世车祸时货车的引擎声诡异地重合。

实验室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唐雨柔拽着林远躲进标本柜，玻璃门合上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的倒影与帝王斑蝶翅膀重叠，形成完整的蝴蝶形状。苏晴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林哥，他手里的黑匣子能重置循环，千万不能让他启动！"

停车场中央，周明辉站在沪A·D201803的货车旁，手里挥舞着泛着蓝光的黑匣子。"知道为什么你能重生吗？"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芯片，编号"ST-0318"与苏晴的工牌尾数一致，"因为你母亲用自己的灵魂做了交换，而我......"

他按下黑匣子按钮，地面突然裂开，露出深埋的金属密室。林远瞳孔骤缩——密室墙上挂满监控屏幕，每个画面里都有个戴蝴蝶吊坠的人，其中一个屏幕显示着2018年3月15日的出租屋，画面里的林远正在破解周明远的保险柜，而在他身后的阴影里，有个穿黑衣的女人举起了蝴蝶刀。

"这是时光之镜的核心服务器。"周明辉狂笑，"所有重生者都活在我们的镜像世界里，包括你眼前的两个女人——"他指向匆匆赶来的沈清欢和苏晴，"猜猜看，谁是真实的陈知夏？谁又是你母亲创造的镜像人？"

沈清欢的蝴蝶刀出鞘，刀刃反射出苏晴惊恐的脸。林远突然注意到，两人的倒影在货车车身上重叠时，竟拼成完整的蝴蝶图案——沈清欢的刀疤是左翅，苏晴的胎记是右翅。

手机在此时自动播放母亲的录音："小远，镜镇的末班车只能载走一个灵魂。记住，当蝴蝶翅膀闭合时，真正的重生者会留下眼泪......"

话音未落，周明辉按下另一个按钮，所有监控屏幕同时亮起，林远看见无数个平行时空里的自己，每个都在3月18日这一天走向不同的结局。而在最角落的屏幕里，母亲林月正对着镜头微笑，她手腕上的平安符闪烁着光芒，上面的二维码终于清晰——那是串指向镜镇坐标的经纬度。

沈清欢的刀刺向周明辉的瞬间，林远突然看清他耳后的胎记——那不是蝴蝶，而是被灼烧后的电路板纹路。苏晴趁机抢过黑匣子，却在接触的瞬间发出惨叫，她的皮肤下浮现出蓝色数据流，工牌编号"SC20180315"分解成"Simulation Code-20180315"，意为"模拟代码-20180315"。

"她是镜像人！"唐雨柔惊呼。苏晴含泪看向林远，身体逐渐透明："对不起，林哥......我其实在2010年就死了，是你母亲用最后的能量创造了我......"

她的身影化作无数光点，汇入黑匣子。周明辉趁机夺过匣子，跳进货车启动引擎："既然你们这么喜欢真相，就陪我去镜镇看看吧！"

货车冲向林远的瞬间，沈清欢扑上来推开他。两人滚落在地时，林远看见她耳后的刀疤正在愈合，露出底下真正的胎记——那是个完整的蝴蝶，而苏晴的胎记，不过是它的残影。

"她才是陈知夏。"唐雨柔扶起林远，指向沈清欢掉落的工牌，背面赫然印着"陈知夏"的名字，入职日期是2010年3月18日，"当年保姆为了保护她而死，她冒用了保姆的身份......"

货车撞上承重柱的巨响打断了她的话。林远冲向冒烟的驾驶室，周明辉己经不见踪影，黑匣子里掉出枚芯片，上面刻着"LY-0318-01"——林月的实验体编号，后缀"01"代表第一次重生。

沈清欢挣扎着起身，手里攥着半张纸条，上面是苏晴的字迹："镜镇末班车，只等打破镜像的人。"她的蝴蝶项链在撞击中裂开，掉出张照片——幼年的她和苏晴站在星耀大厦前，身后是挥别母亲的小林远。

手机在此时响起，是那个神秘号码的来电。林远按下接听键，传来的不是机械女声，而是母亲的哭泣："小远，对不起......镜镇的时间不多了，记住，3月18日的月亮是假的，真正的出口在......"

话音戛然而止。地下车库的灯光全部熄灭，只剩下货车仪表盘的蓝光，照亮了黑匣子上的倒计时：00:00:18。林远看着沈清欢和唐雨柔，突然明白母亲录音里的含义——当三个蝴蝶齐聚，镜像世界的裂缝，终将露出真正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