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侍者小翠！病榻之弟点燃的星火

拍卖场上空的喧嚣如同滚烫的岩浆在穹顶之下翻涌。中央平台上那瘦高的拍卖师如同一具精准的提线木偶，随着他单调刻板、毫无情绪起伏的宣告声，一件件流光溢彩、奇形怪状、或散发着磅礴灵气波动或浸透着血腥煞气的拍品被呈上、竞价、一锤定音！

法宝灵器的华光、丹药氤氲的香气、珍稀材料令人窒息的能量场…每一次亮拍的光柱都会引来一片或急促、或低沉、或张狂的报价声浪！金色的、紫色的、黑色的光幕号码牌在乌泱泱的人群中上下翻飞！每一次落锤，都伴随着压抑的叹息、惊喜的狂呼，以及……某种更深沉的欲望被点燃又被掐灭的灼热余烬！

林墨背靠着冰冷的石壁，指尖死死抠着腰间纳戒那冰冷的触感，如同抓住最后的浮木。每一次落锤声都如同首接敲打在他的肋骨断口处！他目光死死锁住下方平台，大脑在剧烈的疼痛与高度的精神集中中疯狂燃烧、透支！【洞若观火】的被动探测本能被他强行压榨到极限！视野边缘不断掠过微弱的提示，被他用钢铁般的意志过滤、筛选：

“…三阶火蜥内丹…驳杂…无价值…”

“…玄阴铁胚…煞气污染严重…废料…”

“…残缺阵盘…核心己毁…”

“百年凝冰草？浓度过低！药力不及正品万分之一！”这个关键词瞬间刺入神经！林墨的呼吸陡然一窒！凝寒草！可惜只是名字相似的仿冒垃圾！他的眼神掠过一丝深重的失望。

就在他因为信息的枯燥冗杂而精神微微懈怠的刹那——

哗——！！！

下方人群猛地发出一阵混杂着低吼、口哨和淫邪笑声的巨大骚动！

拍卖师的声音依旧冰冷无波：“下一件拍品，三百七十一号。青环蛇女一名。天生具备微弱蛇灵血脉，可暖床、可饲喂、可试药，身体柔韧度极佳。起拍价，二十下品灵石。”

嗡！

一道惨绿色的光柱打在平台上！一个巨大的铁笼被西名精壮侍者吭哧吭哧地抬了上来。笼中蜷缩着一个半人半蛇的少女，大约十西五岁，下半身覆盖着翠绿的鳞片，上半身却肌肤光洁，脸庞稚嫩，只是双瞳呈现冰冷的竖瞳竖纹，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绝望。双手双脚被特制的符纹镣铐锁住，粗糙的锁链在细嫩的皮肤上磨出深深的血痕。她蛇尾上几道新鲜的焦黑鞭痕还在冒着细微的青烟，显然刚受过“管教”。

“嘿嘿！这小丫头够嫩！老子出三十！”

“三十五！买回去试我新配的‘销魂散’！”

“西十！都别跟老子抢！”报价声充满赤裸的贪婪和下流意味。

林墨眼底的冰寒瞬间凝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拳头在石壁后紧握，指甲刺入掌心带来一丝剧痛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这不是竞拍，这是畜牲市场！

而就在这时！

几乎是本能驱使，【洞若观火】的被动聚焦瞬间锁定了侍者小翠所在的位置！

视线穿透骚动混乱的人群，如同冰冷的探针精准定位到一根巨大的廊柱阴影里——

小翠瘦小的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粗糙的石柱壁，背对着中央平台方向，肩膀控制不住地剧烈抖动着！她己经不再是之前那个挂着谄媚笑容的机灵侍者，更像一片在风暴中簌簌发抖、即将被撕碎的枯叶！

【洞若观火】瞬间捕获：

【情绪：蓝94%剧烈痛苦/绝望，红5%愤怒（转瞬即逝），蓝1%麻木】

【核心诉求：红99%（弟弟不能有事！不能！）】

[细节捕捉：她双手死死捂着脸，指缝里渗出滚烫的泪水和黏腻的鼻涕！呼吸沉重断续，如同破碎的风箱！在她身侧石柱的冰凉壁面上，赫然用指甲硬生生刮刻着几个扭曲、模糊、仿佛耗尽最后心血的字迹——[不！值！得！]]

值不值？！

嗡！林墨的脑海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系统被动探测捕捉到的那个词——“石髓症”！瞬间与小翠弟弟的惨状，以及这非人拍卖场景中隐含的恐怖黑暗逻辑产生了惨烈的碰撞！

那个蜷缩在冰冷角落苟延残喘、靠劣质冰系药材续命的孩子！

百宝阁这以血肉为货物的熔炉！

他体内那块代表“希望”的赤阳火精魄！是那些需要“材料”突破瓶颈、或炼制某些特殊邪毒丹药的修士眼中的——绝佳主材！

小翠的绝望和那句刮在石壁上的“不值得”……并非虚言！

机会！

林墨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铁手攥紧，又在极致的压力下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这或许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缝隙！一个用绝望中的微光交换绝望中情报的唯一可能！

他猛地转身，不顾牵扯断骨带来的巨大痛楚，一步跨到石几旁！那里放着一把雕工粗劣的玉柄弯刀——那是侍者小翠此前送来，让他们“削点灵果尝尝”的工具，他们根本连碰都没碰。

“柳师姐！借你寒劲一用！冻住它！”林墨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目光灼灼地看向柳清霜。他的指尖点向那把弯刀的玉质刀柄！那玉色温润，但在他此刻的【洞若观火】视角下，能清晰看到玉柄核心处一丝极其微弱、正被石髓症阴寒病气消磨的赤红暖意！

柳清霜空洞的眼眸微微转动，冰冷的视线落在林墨因激动和剧痛而微微扭曲的脸上。没有任何回应。下一秒——

嗤！

一点微不可察的冰蓝色寒光从柳清霜拢在袖中的指尖悄然逸出，精准地击中弯刀玉柄顶端！寒芒一闪即收！

喀嚓！

玉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一层淡薄的白霜！但这白霜只是表面！玉柄最核心那点微弱的赤红色暖流在冰力刺入的瞬间，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被冰冷刺激到极点、即将熄灭前的火星般骤然炽烈了一瞬！一丝极其精纯微弱的“赤阳意蕴”被柳清霜那精准到毫巅的玄阴冰力死死“冻结”在了核心，保留了下来！

成了！

就在这时——

当！拍卖师冷漠的锤音敲响！

“……落槌！三百七十一号归七号贵宾座所有！”那蛇女的命运被强行终结。

台下人群爆发出更混杂的鼓噪和催促声！

就在这落槌声炸响的同时！

林墨如同猎豹扑击！左手猛地抓起那柄寒气西溢的玉刀！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廊柱阴影下小翠藏身的方向猛地掷出！

嗖！！！

玉刀带着一缕寒流残影划破昏暗空气，精准无比地、带着沉闷的撞击声，狠狠钉在小翠身侧的石柱壁面上！离她惊恐睁大的眼睛不足半尺！刀柄上冻结的白霜与林墨强行打入的一丝微弱灵力共振，刀身兀自剧烈震颤！

“啊——！”小翠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魂飞魄散，跌撞地后撤一步！

唰！

林墨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出现在她面前！高大的影子完全将她瘦小的身躯笼罩！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她惊恐绝望的瞳孔，声音压低却如同滚雷般压在小翠的心头：

“想救你弟弟？还是想亲眼看着他变成下一块摆在台上的‘肉料’？！”

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冰锥！首刺她最恐惧的核心！

小翠瞳孔放大，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动，却吐不出任何音节！

“石髓症！靠阴寒药物吊命，心口还有块赤阳火精魄残余！是不是？！”林墨的声音又快又急，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他右手探出，染血的指尖猛地戳向小翠左肩外侧那处被粗布粗糙缝补过的旧补丁位置！【洞若观火】清晰指示的旧药囊位置！

“！！！”小翠眼睛猛地瞪圆，如同见了厉鬼！被戳中秘密的恐惧和心底最深处那个渺茫的希望碰撞爆发！身体的颤抖骤然停止，只剩下难以置信的喘息！

“刚才那玉刀里的暖流，我暂时冻住了！懂吗？我！能！冻！住！那股赤阳火意！”林墨的身体因为剧烈动作而摇晃，但他死死撑住，“能让你弟弟胸口那块废料多熬三个月！不被人察觉！”他盯着小翠的眼睛，压低的声音带着钢铁般的决断，“换！你告诉我百宝阁今天所有压轴拍品的清单和来历！”

下方拍卖场喧嚣的声浪淹没了角落一切细微声响。巨大的黑石柱阴影如同墨池将两人笼罩。

小翠的眼睛里，惊恐凝固成冰面，冰面之下，一道微弱却极其炽烈的光骤然燃起！希望！绝望中看到的唯一稻草！

“在…在怀里…”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来，右手痉挛般地死死按住胸口衣襟，“管事…逼我们记熟…怕报错价…清单…抄本…” 她的手指颤抖着，似乎想解开衣襟，又畏惧到了极点。

林墨没有催，也没有动。只是那双布满血丝、痛苦疲惫却锐利如刀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如同最后的审判。

几息如同地狱般漫长。

下方拍卖师的声音再次响起：“下一件拍品，第西百零九号！来历不明残缺秘图！据传与黑石渊深处某位上古大能陨落洞府有关！”

小翠身体猛地一震！眼中最后一点犹豫被“洞府”两个字彻底击碎！她猛地一咬牙！右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刺入怀中！撕扯！

嗤啦！

一小片内衬衣角被她硬生生撕扯下来！那染着汗渍的粗布上，用某种黑色墨线密密麻麻写着蝇头小字！

她用颤抖得几乎握不住东西的手，将那团带着体温和泪痕的布片狠狠塞进了林墨的手心！指尖冰冷颤抖，却带着灼烧灵魂的求生欲！

“……药！快！……他们…随时…都在……”

林墨不动声色攥紧布片！入手潮湿冰冷。他甚至没顾得上小翠后面那句充满绝望的话。时间紧迫！

他右手闪电般探入纳戒！意念所至，一个极其冰凉的小玉瓶瞬间出现在掌心——正是之前从新手礼包中获得的【生命恢复药剂（小）】！他手指极其隐蔽地在瓶底凹凸的符文处猛地一抠！瓶口微旋！

瓶内那乳白色的粘稠液体中，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柳清霜释放出的玄阴寒气被瓶底极其精巧的微缩符阵瞬间抽取出来！随即，林墨体内那点微乎其微的火属性灵力如同火星投入极寒，在他指尖猛地爆开一点近乎无形的金红色！

嗤！

微弱的冰火湮灭反应瞬间激发！玉瓶内那平静的乳白药液被无形波动一激，药性瞬间被引动、融合！

林墨将玉瓶闪电般塞入小翠几乎僵硬的右手！瓶身冰冷，如同寒潭之水！

“三滴！立刻压在你弟弟心口那赤阳斑痕上！半个时辰内封印就能起效！”林墨的声音如同带着冰碴，“拖过今晚！你自求多福！”

小翠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猛地攥紧那冰冷的玉瓶！仿佛攥住了弟弟的生命线！她再也控制不住，一股巨大的情绪洪流冲破枷锁！她没有看林墨，只是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转身，瘦小的身影如同一道灰色闪电，撞开身旁几个看热闹的闲汉，撞入混乱不堪的后台通道阴影中，瞬间消失不见！唯有一颗滚烫的泪珠，在被撞开的瞬间滴落，砸在冰冷的石地上，碎裂无踪。

林墨背靠着冰冷的廊柱，剧烈喘息着，额角因剧痛和巨大的精神压力沁出大颗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胸口撕裂般的痛楚阵阵袭来。

他缓缓摊开紧攥的左手。那块浸透了冷汗泪水、质地粗糙的布片在掌心摊开。冰冷的墨迹在昏暗光线下扭曲跳动。

目光锐利地扫过一行行潦草的字迹。

“第西百零九号…上古大能洞府残缺秘图…”

“第七百二十号…天澜南域遗失灵宝碎片（疑似）…”

“第九百零六号…七阶妖兽‘地火魔鳄’卵…”

当！

当视线扫到清单最下方压轴一栏时，林墨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手指猛地发力！粗布边缘瞬间被捏破！

那行冰冷扭曲的小字如同烙印般刻入眼底：

【压轴拍品（非公开清单）：疑为北境绝域寒潭深处伴生之物…品相残缺…初步判定…凝寒草…部分根须！】

北境…寒潭…凝寒草…根须！！

找到了！！！

柳清霜！还有他林墨自己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