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禁锢与沉沦

血腥味在狭小的楼道里蔓延，苏心瑜的意识在剧痛与疲惫中摇摇欲坠。她能感觉到苏言颤抖的手正在撕扯自己的衣角，试图为她包扎伤口。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滑入衣领，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苏言的泪。

“姐姐不会死的……不会的……”苏言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近乎崩溃的哽咽。他疯狂地翻找着背包里的急救用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当找到半瓶酒精时，他颤抖着往苏心瑜伤口上倒，刺鼻的气味混着血腥气让她疼得弓起身子。

“别动！”苏言突然暴喝一声，随即又慌乱地安抚，“对不起姐姐……我只是怕你感染……”他的瞳孔剧烈收缩，看着苏心瑜因疼痛而苍白的脸，心底涌起一股近乎窒息的恐惧。在这末世里，一旦被丧尸抓伤就等同于被判死刑，这个认知让他的理智濒临破碎。

深夜，苏心瑜在高烧中呓语不断。苏言守在她床边，死死攥着她的手，仿佛稍一松开她就会化作一缕青烟消失。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棂洒在她脸上，映得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苏言俯身凑近，贪婪地嗅着她身上混着血腥味的气息，指尖轻轻抚过她发烫的脸颊。

“姐姐只能是我的……”他喃喃自语，眼中翻滚着扭曲的占有欲，“就算变成怪物，我也会把你留在身边。”他突然想起白天苏心瑜被丧尸攻击的场景，嫉妒与恨意如毒蛇般啃噬着心脏——那些肮脏的怪物竟敢触碰他的天使。

天蒙蒙亮时，苏心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西周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手腕被冰冷的铁链束缚在床上。“这是……”她猛地清醒，惊恐地环顾西周。

“姐姐醒了？”苏言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从阴影中走出，脸上挂着温柔的笑，仿佛一切如常，“你昏睡了三天，伤口开始愈合了。”他把粥放在床头，伸手想帮她擦汗，却被苏心瑜偏头躲开。

“为什么锁着我？”苏心瑜的声音带着沙哑与警惕。她注意到房间所有的窗户都被铁栏杆封死，门也上了厚重的锁，显然是精心布置过的牢笼。

苏言的笑容僵在脸上，眼底闪过一丝阴鸷，转瞬又恢复成委屈的模样：“姐姐被抓伤了，我怕你变成丧尸伤害自己……”他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等熬过潜伏期，我就解开链子，好不好？”

接下来的日子，苏心瑜陷入了无尽的煎熬。苏言每天都会细心照料她的饮食起居，为她换药、擦身，却始终不肯解开锁链。他会絮絮叨叨讲述每天在外面的见闻，像个渴望夸奖的孩子般展示找到的物资，唯独对牢笼的事避而不谈。

“姐姐快看！我找到你最喜欢的草莓味罐头了！”某天，苏言举着罐头冲进房间，眼睛亮晶晶的，“我跑了三个超市才找到，可累坏了。”他坐在床边，用勺子挖起一勺果肉，“张嘴，姐姐。”

苏心瑜别过脸：“放着吧，我自己吃。”

“不行。”苏言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姐姐受伤了，必须我喂。”他强硬地扳过她的脸，将果肉塞进她嘴里，动作却意外轻柔，“姐姐只要乖乖被我宠着就好，其他的事都不用操心。”

随着时间推移，苏心瑜的伤口逐渐愈合，但她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总是昏昏欲睡，伤口愈合速度也快得不正常。首到有一天，她在苏言换药时瞥见他口袋里的注射器，里面装着不明的绿色液体。

“那是什么？”她猛地拽住苏言的手腕。

苏言的表情瞬间凝固，很快又挤出笑容：“是……是治疗感染的药。”他试图抽回手，却被苏心瑜死死攥住。

“骗人！”苏心瑜挣扎着坐起来，铁链哗啦作响，“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姐姐别闹！”苏言突然暴怒，将她按回床上，眼中满是疯狂，“我是为了你好！那药能抑制感染，能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俯身将脸埋在她颈间，“我不能没有你，姐姐……你要是变成丧尸，我就把你锁起来，永远陪着我……”

苏心瑜感到一阵恶寒，她终于明白，从被救的那一刻起，自己就陷入了苏言精心编织的牢笼。他的爱早己扭曲成疯狂的占有欲，而自己不过是他豢养的金丝雀。

“苏言，你放开我。”她强压下恐惧，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这样下去没有意义，我们都会痛苦。”

“不会的！”苏言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偏执的疯狂，“姐姐会慢慢习惯的。等你完全康复，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他低头吻上她的额头，像在宣誓主权，“你是我的天使，只能属于我。”

窗外的夕阳将天空染成血色，苏心瑜望着铁栏杆外渐渐暗下去的世界，泪水无声滑落。她曾以为在末世中捡到的是需要保护的乖弟弟，却不知自己亲手将恶魔从深渊中唤醒。而这禁锢的牢笼，或许永远都无法挣脱……

夜深人静时，苏言抱着熟睡的苏心瑜喃喃自语。月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温柔与疯狂交织，显得格外诡异：“姐姐，你看，连命运都在帮我。”他轻轻抚摸着她手腕上的铁链，“这样你就永远都是我的了。”

远处传来丧尸的嘶吼，苏言却恍若未闻。在他的世界里，此刻只剩下怀中的人。至于所谓的自由、所谓的正常，在他扭曲的爱意面前，早己变得一文不值。而这场始于救赎的相遇，最终还是走向了沉沦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