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风雨夜（2）

小楼外大雨倾盆，小楼内茗香袅袅。

就在她画完一张画的时候，宋婉终于注意到李文耀正坐在自已对面的榻上凝视着她。他的眼又黑又沉，像是子夜的墨一样浓稠。脸上的神情并不是平日里常见的冷凝和严肃，而是带着温和的柔软，就像是融化的雪后初晴。宋婉忍不住心跳了一下，错开了自已的眼，又回到了画上：“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李文耀看着宋婉略微有些慌乱和羞涩的模样，心更软了些：“看你画的很投入。”

宋婉放下铅笔，把画好的画递给他。

李文耀接过，仔细的看着她的画作。

不得不说，宋婉的绘画技术确实很好，里面的人物很传神。她也抓住了他的特质，连眉眼间的温柔缱绻都尽数画了下来。

宋婉绕过茶几，走到李文耀身边，坐在榻上，依靠着他：“是不是把你画的很帅？”

李文耀不明白“帅”的意思，但他可以理解宋婉话里想要表达的内容，于是点了点头：“很好看。”

宋婉抿了抿唇，思索了一下自已的措辞，继续说：“如果以后我不在了，你在我心里也是这么帅气的。我会把我们所有的事情画下来，等到我老了，记忆力衰退了，拿出来看看。呀，这是我年轻时的丈夫呀，可真好看呢！”

李文耀捏着素描纸的手紧了紧，他控制着因宋婉提起这番话时翻涌的情绪：“婉婉——”

“文耀，我嫁给你好不好？”宋婉伸出手，抓住了他捏着画纸的手。那手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战栗着，骨节泛出一阵青白。

李文耀豁然起身，脸上温柔的神色不在，黑色的眼夹带着刺骨的寒意盯着还坐在榻上的宋婉：“你说什么！你想走了！”

自从知道宋婉的任务之后，李文耀太清楚结婚对于两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宋婉在此时此刻提出要嫁给他，无疑是在告诉他，她是要走的，她不可能为了他留下来，留在这个错乱的时空里。

宋婉站起身，并没有因为他的怒火而感到害怕，哪怕他此刻的脸色黑的堪比锅底，但她也知道李文耀并不会伤害她。她伸手抱住李文耀僵硬的身躯，试图去软化他的态度：“文耀，不管我们结婚还是不结婚，我最多在这里待满十二年——”

“所以为什么是十二年！”李文耀打断她的说辞，把她从自已的怀里推出，双手扣住她的手臂，低着头紧紧锁着她微垂的眉眼，试图从她的眼中和她的表情里读出更多的讯息：他有一种预感，宋婉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十二年就是一个突破口，就是一个问题！

明明她完不成任务就会待在这里，可为什么完不成也只能在这里停留十二年？

宋婉一定有，肯定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告诉他！

在这一刻，李文耀敢确定。

“因为系统说它的能量只能让我在这里维持十二年的时间！”宋婉又开始编故事，尽管她很清楚一个谎言是需要无数的谎言来弥补的，可是相对于欺骗李文耀来说，告诉他这是一个书中的世界，明显后者风险系数更大。她不想再去冒险了，之前就是因为她的冲动，所以才不得不说出任务的事情，才把局面演变到现在这个情况，让李文耀有了想去和王美霞纠缠的念头。自从知道李文耀和王美霞在一起只能活到37岁，现在说什么，她都不能让李文耀把这个念头持续下去。

李文耀呼吸一滞，瞳孔微微颤动，似乎并不接受这样的理由。

宋婉抬起眼，不惧李文耀探究和审视的眼神，她坦然说道：“之前系统并没有和我说持续时间，它只是告诉我，如果我完不成任务就会一直停留在这里。或许是因为它察觉到任务不可能完成了，所以它又和我说，哪怕任务完成不了，等到它无法维持我在这里生存的能力，就会把我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