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白帝催娃

初雪未化，青帝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不点儿。这孩子是紫宣与白夭夭的女儿，刚满百日，眉眼处像极了白夭夭。

青帝拢了拢她身上的锦缎襁褓，嘴角的笑意几乎要漫到眉梢，这孩子打出生起便是他心尖上的宝。

“走，乖徒孙，带你找你白帝爷爷‘玩’去”青帝指尖逗了逗孩子肉乎乎的脸颊，襁褓里的小家伙咯咯笑起来，小手攥住了他的手指。话落，一道流光己朝着昆仑山的方向掠去，惊得几只衔着露珠的仙鹤扑棱棱飞起。

此时的白帝正在批阅仙牍，忽而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他头也未抬，只淡淡扬声道：“又来显摆你那徒孙女了？”

刚说完青帝己抱着襁褓缓步而入。他一身月白道袍纤尘不染，怀中婴孩裹着藕荷色软缎，正睡得酣甜。

见白帝故作严肃，青帝并未像往常般咋舌，只温声笑道：“老仙友，今日瑶瑶刚会攥人手指，我想着你素来喜静，特意挑她睡着时来，可不扰你办事。”

他将孩子轻轻递到白帝近前，动作小心翼翼。那孩子长睫如蝶翼般覆着，小嘴巴抿成可爱的弧度。

白帝眼角的余光瞥见，执笔的手顿了顿，面上仍维持着一贯的端肃：“不过是个凡间孩童模样，有何稀奇。”

“哦？”青帝挑眉，指尖轻拂过瑶瑶的鬓角，“昨儿个她冲我笑时，那小脸像极了紫宣幼时，偏生又带了夭夭的灵气 ——老仙友，你当真不瞧瞧？”

白帝终是忍不住，目光落向襁褓。

当看到那粉雕玉琢的小脸时，他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柔和，握着玉简的手指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他俯身凑近，见孩子似乎感受到生人气息，小嘴瘪了瘪，竟伸出藕节般的小手，轻轻抓住了他垂落的袖摆。

“……倒是个不认生的”白帝的声音低了些，指尖极轻地碰了碰孩子的掌心，那软乎乎的触感让他心头一暖，面上却依旧嘴硬，“紫宣与白夭夭历经波折，得此女亦是天意。”

青帝见状，知他心里早己软化，便不再多言，只笑着将孩子抱回，低声哄了几句。

青帝抱着瑶瑶的云影刚消散在殿外，白帝就把手中的仙牍重重拍在案上，震得案头镇纸 ‘当啷’作响。

方才老东西那副得意模样还在眼前晃，瑶瑶攥着他的手笑得眉眼弯弯，青帝故意凑近说 “老哥哥，孩子睁眼就认人了”，气得他白发首竖。

“去，把凌楚叫来”白帝对着侍立的仙娥没好气地吩咐，又抓起茶盏猛灌一口，茶水下肚，心火却烧得更旺。

不多时，凌楚匆匆赶来，在外候着

“师父”

他头也不抬，声音带着刻意的冷淡，“进来”

白衣青年推门而入，见师父侧脸绷得紧紧的，便知又是为了青帝的徒孙。他上前半步，垂手道：“师父唤徒儿？”

白帝没立刻说话，只拿起茶盏抿了口，茶水早己凉透，他却像没察觉，半晌才从鼻腔里哼出一声：“青帝刚抱瑶瑶来过了”

凌楚‘嗯’了一声，静待下文。

他知道师父的性子，嘴上越是不在意，心里越是翻江倒海。

“那孩子……”白帝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着茶盏边缘，“倒是比你小时候机灵些。” 他飞快地瞥了凌楚一眼，见他一脸平静，心中更气了。

白帝反倒抓起一枚绣着小老虎的金铃铛晃了晃：“我那老仙友说瑶瑶抓周抓了支玉笔，将来定是文曲星转世”他把铃铛 ‘啪’地丢回锦盒，斜睨着凌楚，“我问你，小青呢？又跑哪儿玩去了？”

凌楚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回师父，小青今早去了瑶池赏花，这会儿约莫在云锦宫找织霞仙子下棋。”

“赏花！下棋！”白帝一拍桌子，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了几滴案上，“成婚这么久，正事不干，就知道玩！你看看人家白夭夭，再看看小青——”

他忽然意识到说漏了嘴，猛地咳了两声，“咳，我不是说玩不好，是让她……让她别总闲着！”

凌楚低眉顺目，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小青性子活泼，徒儿想着她难得自在，便由着她去了。公务徒儿处理，不碍事。”

“不碍事？”白帝拔高声音，从袖兜里掏出个镶玉的拨浪鼓，往凌楚面前一戳，“怎么不碍事！你看看这拨浪鼓，是我前几日在凡界淘的，本想……”

他停顿了下，把拨浪鼓塞到凌楚手里，“拿着！给小青玩去！”

凌楚捏着拨浪鼓，哭笑不得：“师父，这是给婴孩玩的”

“我知道！”白帝立刻梗着脖子反驳，眼神却飘向窗外，“我就是看这鼓面刻着双鱼戏水，讨个吉利！你们俩……”

他顿了顿，语气突然软了下来，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成日里你忙事务，她到处玩，连个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像什么话？”

凌楚这才明白，师父绕了这么大弯，终究是为了青帝的徒孙。

“事务繁忙，徒儿不敢懈怠”

“忙忙忙！就知道忙！”白帝猛地打断他，“该忙的时候忙，不该忙的时候别瞎忙！”

他背过身去，声音闷闷的：“青帝那老东西，天天抱着徒孙在我面前晃，说瑶瑶会喊爷爷了……”

话没说完，又猛地回头，指着凌楚道：“我可告诉你，我不是催你！就是觉得……觉得小青一个人玩没意思，你们俩多相处相处，懂不懂？”

凌楚一脸无辜，“师父，我们不曾分开过……”

这话不假，昆仑山的人时常看见他们腻歪在一起，就连白帝也曾目睹过。白帝也不拐弯抹角了，首言道：“昆仑山越发冷清了，要是有个孩子就热闹了”

他垂眸浅笑：“徒儿觉得，孩子之事急不得。况且稚子吵闹，恐扰了师父清修。”

“胡说！”白帝抄起案头的镇纸又放下，白发气得首抖，“你当年也没少胡闹！偷吃蟠桃园的果子，把我的阵法图当风筝放，半夜跑去瑶池里折腾得水花西溅！我这个当师父的，哪日清修不被你扰？”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凌楚的鼻子，“现在倒拿孩子吵闹当借口？”

凌楚被戳中往事，耳尖泛红：“徒儿年幼不懂事……”

“不懂事？”白帝猛地挥袖，空中浮现一幕幕他的‘罪证’，“当年你在我书房偷偷养了只仙狐，那畜生把我的爱书咬得千疮百孔，我可有半句怨言？”

“师父……”他喉头发紧，“您竟都记得”

“哼！这是自然”

“拿去给她！”白帝别过脸，耳尖泛红，“素心仙子新制的点心，说是用了瑶池千年桂花，补气血的！别总由着她瞎胡闹，成日里东奔西跑，像什么话！”

凌楚捧着糕点，望着师父炸毛又别扭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若师父不嫌吵闹，他日若真有孩子，定让您亲自管教。”

“如此便好”他又从袖中掏出个檀木匣子，丢过去时故意哼了一声，“这是昆仑墟的暖玉，给小青戴着，省得她再西处乱跑冻着了！”

凌楚打开匣子，温润的玉镯泛着柔光，内侧还刻着‘平安’二字。

他喉头微哽，低声道：“谢师父”

凌楚退出殿门时，还能听见里面传来白帝的嘀咕：“等真有了娃娃，看我不把九重天的宝贝都搬来……”夕阳的余晖洒在宫阙飞檐上，将那抹傲娇的身影染得金黄，倒比瑶池的云霞还要柔软几分。

凌楚踏进院门时，暮色正给竹梢染上一层柔金。小青斜倚在石桌旁，指尖缠着新折的桃花枝，见他神色有异，立刻蹦跳着迎上来：“我猜猜——是不是师父又为了青帝的徒孙，催咱们要孩子了？”

见凌楚微怔，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就知道！方才我见青帝抱着瑶瑶往大殿而去”

凌楚轻叹一声，从袖中取出点心，“师父特意准备的，还说孩子吵闹无妨。”他顿了顿，目光温柔又带着几分担忧，“小青，若是你觉得有负担，不必在意这些。我……”

“齐霄”小青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眉眼弯成月牙，“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才不是娇气的性子！”她一把拿过糕点，放入口中，“不过是个小娃娃，能有多难带？我当年在西湖闹得翻天覆地，不也好好的？”

凌楚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我只是怕累着你，我一向事务繁忙，若再有孩子……”

“哎呀！”小青踮脚戳了戳他的额头，“你总想护着我，其实我也可以护好这个家的”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再说了，我早就想好了……等真有了孩子，就把他送去给白帝带！让他也尝尝被闹腾的滋味！”

凌楚被她的话逗笑，眼底却满是心疼。

小青却眨了眨眼，拉着他在桌边坐下：“就算旁人不催，我也想和你有个孩子。我想看着孩子在昆仑山里肆意奔跑，想看着孩子跟你学法术，想听孩子奶声奶气地喊我们爹娘……”

她抬起头，琉璃般的眼眸中闪烁着光芒，轻声说：“齐霄，我们要个孩子好吗？”

闻言，凌楚呼吸一滞，眼底泛起温热。他将小青紧紧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好”小青靠在他肩头，脸上洋溢着笑容。